“您若能多陪主人,主人即使偶尔哀痛,心中也是慰怀的。”白练静静地看着洛九江,“这些年来,自主君离开后,主人就没有一日不悲楚。直到新收了您为弟子,他才能笑得真心一些。”
“您的安危牵连着主人的安危,您的未来,也就是主人满心惦念的未来此行三年,还请少主多加保重。”
确认洛九江把这话听进心里,白练又对他深施一礼,退回殿中侍奉去了。
封雪百无聊赖地撑着下巴,和小刃一起围观着倪魁气急败坏的身影。
她那天被对方一口叫破行迹,原本还忌惮着对方是否是个厉害人物,但等倪魁一行人行至书院时,封雪就发现自己实在是多想了。
比起心机深沉却并没有什么用处的玄武副使来说,这个倪魁,是个横冲直撞的没脑筋。
和寒千岭乍到书院时就被洛九江一句话牵手带走有异曲同工之处,倪魁来到书院的第一件事也不在回应书院学子们的友好迎接上。他以最快的速度找到寒千岭,语气几乎是控诉的:“你丢下我自己来了?”
如果不是配上他那五大三粗的体型,整个人如喷薄火山一样的燃烧怒火,还有喉咙里风箱一般呼啦呼啦的粗喘,封雪几乎错以为自己又看到了熟悉的肥皂狗血八点档。
寒千岭不紧不慢地抬头看他。
像是被这眼神激得更为愤怒,倪魁怨愤而委屈地吼道:“我以为我以为我们是兄弟!”
都同为异种,被他人刻意制造成如今的模样,也同样忍受着负面情绪的时时折磨。在寒千岭连夜为了一个消息远走青龙界当晚,倪魁半夜还无知无觉地在床上高兴得打滚,觉得自己找到了同类,对方虽然冷淡,却也体贴又善解人意,就像一个素未蒙面的亲切兄弟。
“……”面对着突如其来,只差没对准他鼻尖的怒气,寒千岭甚至未曾动一动眉毛。
不能说倪魁在寒千岭眼里和其他生灵一样,被他视为草木。因为寒千岭待倪魁终究还是有所不同。
身为和他在某部分异常相似,从某个角度来说能够理解他一直以来痛苦的怒子,寒千岭对倪魁确实有些特殊。
比如一直以来,除却面对洛九江,寒千岭面对敏感话题时不是闭口不言,就会说些适当的话。但对着倪魁,他却难得地会讲一些真话。
可惜如果倪魁有选择的权利,他怕是宁可不要这份殊荣。
因为真话通常不好听。寒千岭对洛九以外的人所说的真话,往往就更不好听。
“我不是你的兄弟。”寒千岭平静地说,不等倪魁因为这毫不留情地否定喷出火来,他就淡言补充道:“从辈分来说,我算是你的祖爷爷。”
倪魁:“……”
怒子又炸了。
怒子又被寒千岭放气了。
怒子被寒千岭一指头戳漏了。
怒子一边大吼着“我知道你是因为什么来青龙界的!”,一边跑掉了。
旁观了这一切的封雪:“我还是觉得你这么做不太好……”
“没关系。”寒千岭摆了摆手,模样仍然是文质彬彬的,看起来丝毫没受到倪魁的影响,“他这样沉不住气,闹不出大事来。”
即使寒千岭这样说了,封雪依旧有些担心。她带着小刃悄悄跟在倪魁后面,想看看怒子含愤而去后都要干些什么,然后她就发现……
她发现倪魁正满书院地抓着学子提问,一条一条地收集着洛九江的黑料。
封雪:“……”
此时此刻,她和小刃端坐茶楼之上悠闲品茗,也看着楼下倪魁又一次无功而返,被那学子一筐夸奖洛九江的话气得炸肺,像狒狒一样嗷嗷大叫着双手乱锤胸膛,封雪无声地叹了口气。
借此机会,她教育小刃道:“你看楼下的那个人,你以后不能像他那么笨。”
小刃很乖,先点头答应,再问道:“姐姐,他笨在哪儿?”
封雪侧头想了想:“我给你讲过紫禁之巅的故事,还记得吗?”
“记得。”
“那就很容易理解了他一边意图殴打陆小凤,一边还想攻略西门吹雪,你说这不是脑子有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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