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烨听到秦烈的话忍不住低下头冷笑。
秦烈还沉浸在沈云安望向这边的喜悦当中,并未察觉到秦烨的嘲笑。
倒是坐在旁边的秦煦发觉秦烨冷笑,抬手拍了拍秦烨的背部,示意他少说两句以免惹到秦烈。
秦家儿子多,两位嫡子一位养子,三位年龄相差不大,嫡次子秦煦人如其名待人和煦,对着收养的弟弟也如同亲弟弟。
可秦烈不同,他仗着自己是将军府嫡长子的身份看不起这看不起那,在朝堂之上也得罪了不少人,若不是有他父亲在朝堂上帮衬着,还不知要混成什么样。
秦煦还算是聪明,知道祸从口出三个字,他劝阻道:“大哥,永安郡主已然是准太子妃,您这样说若被人听了去,会说您惦记太子的女人。”
只是秦煦聪明也和秦烈没有关系,秦烈自己作死秦煦想拦也拦不住。
许是酒喝了几杯,秦烈说话越来越大胆了起来,他又端起一杯酒一仰头,抬起袖子摸了嘴上的酒渍道:“我自有分寸,可若我与云安妹妹是两心相悦,那我便是拼了命也要求皇上成全。”
秦烈忽的提高了音量,让秦煦吓了一跳,忙环顾四周怕这句大不敬的话传到有心之人耳中,不过幸而大家都沉浸在宴会当中,无人在意这里。
秦烨默默的倒了一杯酒,只是放在嘴边小抿了一口,他其实并未看向这边,但是秦烈却看秦烨不顺眼,站起身走到秦烨身边夺走了秦烨的酒杯。
“你一个养子也配和我同坐?”
酒醉三分,人做了什么事情完全不是自己能所控制的,就像秦烈再苛待秦烨也会关上门在将军府里,可此时他却昏了头脑,不给秦烨面子,也不给将军府面子。
所有人都被秦烈吸引去了目光,就连原本就在盯着那边看的沈云安也从秦烨的身上移到了秦烈身上,只不过眼神中却是隐藏不住的嘲讽。
秦烈算是王孙贵族中少有的有勇无谋的蠢才。
这宴会是唐时绾办的,人是唐时绾请的,位置是唐时绾安排的,秦烈此时说秦烨不配与他同坐,那就是怪唐时绾的安排不好。
唐时绾已经变了脸色,对秦烈表面上算是和善,可心里诸多不满,碍着将军府的面子只能假意问道:“秦大公子可是喝多了酒,不如让下人带你去偏房醒醒酒?”
秦烈还不知自己已经惹了唐时绾不痛快,对着长公主也未行礼,只是回应道:“回长公主的话,臣没醉,臣只是在教训自家的人,还请长公主恕罪。”
秦煦左看秦烨右看秦烈,还要抬头看着唐时绾的脸色,忙来忙去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劝阻。
镇国大将军两朝元老,恐怕也想不到自己养了个蠢儿子。
唐时绾见秦烈丝毫没有悔改之意,猛的将手中的酒杯砸到地上怒斥道:“你在你的将军府里本宫不管你教训谁,如今在我的公主府里秦大公子如此撒泼可还将本宫放在眼里!”
唐时绾鲜少发怒,所以今日生气让人大气也不敢出。
所有人一同站起跪在地上:“请公主恕罪。”
只沈云安未跪,她缓缓走到唐时绾身边将手放在唐时绾的胳膊上,嫣然一笑道:“今儿是燕安一年一度的诗词会,表姐何必因为某些不知礼数的人生了气。”
秦烈原本还醉着,可被唐时绾这一生气也醒了九分,又听到沈云安这话心里开心的不得了,低下头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秦烨,还以为这不知礼数说的是秦烨。
在这里最亲的不过就是沈云安,唐时绾挽住沈云安的手,听了她的话怒气也消了一些,点头道:“永安说的在理,你们都起来吧。”
所有人站起,唐时绾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奴仆将东西呈了上来。
奴仆们将卷轴展开,上面只有一个新字,字迹遒劲自然,铿锵有力,永康公主从小便被天启帝悉心培养,这字也师承天启帝,如今看来倒不像是女子写的。
“如今快到新年,不如诸位以新为词眼,去年是沈清夺得魁首,今年是谁本宫十分期待。”唐时绾走到桌案前,笑着看向台下个人,:“既如此,谁先打个头阵。”
“我先来。”沈云嫣站起身道:“表姐,云嫣在这里献丑了。”
唐时绾点头道:“云嫣的诗一直是不错的。”
沈云嫣的诗是不错,她们姐妹几人从小有夫子教养,除去沈云安这个对诗词歌赋毫无天赋的,其他三位在这方面的造诣都很不错。
沈云嫣思索一番道:“知在春凡木,清平雪作花,旗红和已寡,未破驻年华。
底下一阵赞叹,就连唐时绾也是点点头以示赞赏。
沈云安微微一笑:“知在春凡木,清平雪作花,二姐一向是喜欢以花与雪写作词中的,只不过着寡和破似乎有些和新不符,像是悲怆之意。”
沈云嫣原本是得意洋洋,可是听到沈云安这一番剖析顿时变了脸色,为自己辩白道:“四妹向来是不懂诗词的,恐怕连这首诗的含义都听不出半分。”
“我倒是觉得永安郡主说的挺有道理的。”
沈云安回头望去,沛国公府家的大小姐慕容苓站起身来,她微微行礼道:“回长公主,春,雪,花都可算作新,可这寡和破着实和新算不上关系,长公主是让咋们为新年而写,三小姐这诗多带悲怆,实在与新年不符。”
沈云嫣跺了跺脚,原本打头阵是能为自己争到不少脸面,她自认为自己这诗也是不错,可是被沈云安和慕容苓这一说就显得一文不值了。
“既然四妹说我这诗不好,不如四妹来写一首,也好让我长长见识。”沈云嫣道。
众人哄笑,在座的谁不知道沈云安对诗词是狗屁不通,因为作诗她闹出的笑话都能写一个锦集了,此时作诗还不是惹人笑话。
沈云安也笑了。
“三姐是知道我对诗词不懂的。”沈云安道:“不过三姐既然说了,我不作一首岂非对不起表姐设的这一出宴席。”
沈云嫣还一脸得意,沈云苒拉了一下沈云嫣的袖子,示意她都是一家人莫要在外面丢了宁王府的脸,可是沈云嫣是铁了心看沈云安出丑,此时哪里能顾得上宁王府的面子。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句话沈云嫣这辈子是不会懂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