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难为诸位,”敏敏道,“只求诸位告知羊儿们何在,我即刻便去擒来!”
“敏敏啊,人家不是说了在山的那边吗?”李智指了指刚才的那座山道。
“敏敏即刻便去!”说罢果真即刻御剑而去。
“姑娘且慢!”那些弟子急忙制止,却已拦不下远去的敏敏。
“怎么了?”李智关切地问道。
“实不相瞒,那座山乃是我派禁地。”那位守山弟子的师兄道,“周围都设下了结界,无法通行。要去山那边,需得绕一绕路。”
李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这要是误闯了贵派结界,贵我两派岂不是要起龃龉?诸位先请自便,我这就去追一追敏敏。”说罢便化作一道金光朝着敏敏离开的方向而去。
守山弟子们看得目瞪口呆:“师兄,他……没有御剑……一下子就不见了……”
“山外有山……”那位师兄由衷地钦佩道。
李智一路追赶也未见敏敏,心知她不会硬闯任何结界,便安心地穿过眼前完好无损的天网结界、地网结界、水网结界以及山荫结界。然而他穿行过后,这些结界竟被瞬间修复,毫无破损之象。
“防备心还挺重。”李智一边吐槽着一边朝灵气最盛处走去。
那里有个以石像围就的伏羲八卦封印大阵,阵中两仪的位置分别悬着一把玄铁古剑。敢把阵眼置于如此显眼的地方,肯定是自信此阵无人能破。
李智绕着大阵走了一圈也没找到类似入口的地方,想必玄机就在阵中。他虽无意破人家的大阵,但要想进去似乎只有这一个法子,便用手中竹笛轻叩了身旁“鸡”的石像。石像轻轻转动,待正面向李智时,突然张开双翅将李智揽在翅下,一道金光闪过,李智便不见了。石鸡先生又兀自转回了原来的方向,仿佛刚才无事发生。
“什么都看不见,就不能给盏灯指个方向?”原来李智被吸入了一个漆黑的虚空中,但他这么一抱怨,四周突然都亮了起来。“我说的是一盏灯,你给个全亮是什么意思?周围都亮堂堂的,走哪里才对嘛?”这回却不被理会了。
“还是得靠自己……”李智随便选了个方向,闭眼后双手合十再结成双剑指,口中念念有词:“万物有灵,以泰山府君之名,神灵现身!”左眼微微睁开一丝缝隙,看了看并无变化的四周,“果然,太久不用了是会生锈的。”再闭眼,转结道指,“诸神正位,万物清明,山川青空有灵,混沌、破!”
一道刺目的强光闪过,李智感觉周围的光线柔和了许多,便睁开一只眼睛,打算先观察观察。可谁知,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他正笔直地站在一群中老年人的侧对面!李智连忙睁开另一只眼睛数了数:“一二三四五六……不对呀,差了俩?一二三四五六……”
“大胆贼子!竟敢擅闯星河派禁地!”其中一名老者怒喝道。
幸亏那群中老年人正忙着朝一只通体血红、现正躁动不安的凤鸟施法,眼下虽发现了李智,却暂时无法抽出手来教训他。
李智连连摆手:“在下路过,无意冒犯!”
“路过?”另一名稍长的老者冷笑着,“阁下破了我派结界入此地,还敢狡辩?”
“这你可冤枉我了,你们的结界好好的呢!不信你自己出去看看!”
“你……”老者正欲再呵斥李智几句,却突觉血气翻涌,喉中一股腥气冲出。老者忙运气压制,硬生生地将一口鲜血咽了回去。
“师兄!”最开始的那位老者担忧地喊了一声。
“大护法何必呢?撑不住就吐出来,这样……伤身!”
星河派各分支的掌事皆由本支的弟子担任,而李智所称呼的大护法则是九峰山掌教的护法之首——须无。掌教的护法共八位,向来都是有能者居之,现任护法除大护法须无外,还有建无、轸无、清弘、常弘、齐弘、尚弘、昭彦。而昭彦则是掌教炎弘的入室大弟子,即使居于护法之末,亦可见其修为之高。可是这里只有六位,看年纪可以确定昭彦不在,至于还缺了哪一位,李智就不能确定了——毕竟除了大护法须无,他不认识其他人……
“阁下何须惺惺作态?”须无道,“阁下费尽心机来此,不就是为了血凤吗?”
“这倒也是,”李智不否认他是为了血凤而来,“你们的宝贝如此树大招风,也不知道替它建个屏障挡一挡风?”说着便将手中的竹笛掷向血凤。
须无见状,当即吓得面无血色,喝道:“休得放肆!”他知李智亦是修道之人,只道他与世人一般觊觎血凤,此时见他们一众护法灵力被血凤吸引脱不开身,便行趁火打劫之事。
李智却不理会他作何感想,任竹笛落入封印血凤的阵中。因封印之力,竹笛落入阵中后悬于半空,李智不慌不忙地抬手,略施灵力便让竹笛掉在地上;而竹笛在触地的一瞬之间即化为乌有,并以落地点为中心闪出一道金色光圈,光圈迅速蔓延开来,遍及封印之地。此光圈威力之大竟在顷刻之间将几位护法弹出数丈!
待竹鞭深入地下后,随着李智一声“起”的咒令,一棵笋芽在光圈的余光中快速地破土而出,接着是第二棵笋、第三棵笋……无数的笋接连不断地从土里冒出、生长,直至长成粗壮茂盛的竹子。光圈消散后,一支小小的竹笛已围绕着血凤长成了一片竹林。
原本躁动不安的血凤渐渐平静下来,挨着竹子沉沉睡去。
护法们看得目瞪口呆,甚至顾不上查看自己身上的伤。倒是须无与建无、轸无迅速反应过来,当机立断使用捆仙绳将李智束缚,恐他灵力高深难以降伏,当即又加了三道禁制以封住他的灵力。
李智看了看从肩膀捆到小腿的捆仙绳,叹了口气道:“过河拆桥不太好吧?”
轸无道:“谁知你是何居心?”
能在不破坏封印法阵的情况下种出一片竹林,而这竹林竟还暗藏另一道封印。如今,别说血凤出不来,只要他们破不了竹林阵,自然也无法靠近血凤。既有本事、又有胆色,这样的人物在分清是敌是友前,得先控制在手里才叫人放心。
“我的居心已表露无遗,”李智想摊开手表示自己手中并无武器,却无奈地记起他的手现在不受控制。“就是帮贵派安抚血凤,让它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再待几百年,以葆贵派灵力鼎盛。”
“哪儿来的疯子,再胡言乱语,小心你的舌头!”建无不知是气极还是怎的,一张满是褶子的脸涨得通红。
“我记错了吗?”李智仔细回忆了一番,确认自己没有记错,“还有我不是疯子,我是襄州李氏的李智。我们以前见过的,你还记得吗?”最后一句问的是须无。
轸无笑道:“师兄已近二十年未曾下山,何时见过你?”
李智心算了一番,道:“大概五十多年前吧。”
“哈哈哈……”众护法一齐大笑。
轸无笑过一阵后,道:“年轻人,纵然你灵力高深,但如此消遣前辈们,怕是不妥吧?”
“你们自称前辈才是不妥啊!”李智又向须无问道:“你再好好想想?当年在衡水,你抓水妖的时候我就在旁边看着的。”
“少在这里攀亲……”
“师弟,”须无打断了建无的话,“你是……望月公子?”
“你看,想起来了不是?”李智往前蹦了两下,“都是熟人,这样影响不好,快解开。”
谁知须无却冷哼一声道:“当年话不投机,也算是交情?多年不见,阁下倒是保养得好啊,竟与当年一般无二,老朽都不敢认了。”
“过奖过奖!”李智尴尬地笑着,“大护法勤加修炼疏于养颜,方是正道!”
“阁下既闯了我派禁地,便随老朽去见见掌教,给个说法吧!”须无一脸严肃地道。
李智往后蹦了数下,还险些摔倒。“说法?刚才不是给了吗?掌教就不用见了吧?估计他这会儿也挺忙的,恐怕没功夫搭理我。”
“忙不忙的,去了才知道。”须无上前一把按住李智的肩膀,又回头交代道:“我去去就回,尔等守在此地以防生变。”
众护法称喏,须无一拂袖便带着李智瞬移出了封印之阵,再御剑飞行穿过结界,往九峰山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