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没有吗，老君？”晏和托腮，闻着归续阁满阁的药香，很是苦恼，踌躇片刻，又下定决心道，“其实我这次下界也有不少收获，未尝买不起…”

“我的小殿下啊，您就别为难老朽了，忘忧草已经是举世难寻了，就您说的不损修为心智，能单独忘记一个人的药，大罗神仙也做不来。”

“…大罗无量，丹棱你自己不就是神仙吗？”

“…”丹棱叹了口气，继续捣药。

“咄咄”的捣药声渐起，晏和继续盯着一格格的药阁神游，九重天上原有的伤患就不多，如今妙手回春的玄切一来，有点头脸的神仙都去回心殿求治，归续阁人迹就更少，但丹棱似乎不管其他，仍是一天到晚不停歇地捣药。

外面局势变幻莫测，丹棱却是在这小小的药阁，晏和突然奇思妙想，忍不住问了一句：

“老君你认得玄切吗？”

“认得啊，”丹棱捣药的手一滞，又继续道，“九重天上炙手可热的新晋上神，谁能不认识？”

“不是，我是说以前…”

“好了好了，世子的药你也拿着了，今时不同往日了，记得去的隐蔽些，没什么事就走吧，老朽我还有的忙呢。”

“砰——”丹棱一把将自己推出了归续阁，阁门也随之无情关上。

果然是时移事易，两年前初入九重天，神界最炙手可热的年轻上神不还是自己吗？

世态炎凉啊，不是第一次被扫地出门的晏和，忍不住仰天长叹。

不管怎么样，铸决那边自己总归还是得去一趟的。

独自行走在云宫，顿觉来往仙子宫娥也少了好些，问了礼颜等人才知一来是疫情泛滥，事务繁多，二来是云汲摄政，不爱热闹。各处殿宇的仪仗皆在消减用度。

倒也不是件坏事，只是如今的九重天终究不如初见时的那般热闹繁华。

一路独行至水牢，人迹更罕。

没想到看到一抹红色身影缓缓挪步而出。

是明焉。

她来干什么？

晏和不自觉屏住了气息，避过了来人。

为求小心，晏和也没打算从正门口进，按着八卦位置做了个穿墙术

轻松入内。

晏和拍了拍衣袖，顿时觉得九重天更加不行，虽然守备森严，但终究不过是死规定。神仙多看不起奇门小道，却不知在这禁术的云宫，最实用的还是这些奇门之法。

水牢内阴寒潮湿，沾沾自喜的晏和一踏脚，险些摔个四脚朝天。

这才收敛心思，盖了斗篷去一间间的找人。

却闻至水牢有人高歌，清冽刚直的歌声激荡在水面上，四壁回声交响犹显悠扬壮阔。

晏和不知不觉间朝着歌声所在之处，才慢慢听清了歌声所唱内容。

“天兮天兮，夺吾荣位，神兮神兮，何德之衰，治不明，行也乱，乱世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