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原是云泓允了晏和一个人出园游赏,但一大早看到明善呈上来的镶云衣衫,还被明善捉住梳了个元宝髻,晏和就暗暗心道不好,果然出门时就遇到了拾级而上的云泓。
云泓穿的依旧是与自己一式一样的纹雪衣白衫,袖口领边却是淡紫色祥云纹彩镶边作饰,腰间也不如往常一般佩玉,而是挂了自己昨晚差人送去的那只雪底红梅香囊。
玉颜华服更衬得自己绣工针法紊乱,晏和脸上现出惭愧之色。
“你今日不是要忙吗?”晏和扭捏道。
“忙完了。”云泓温柔伸出手掌,眼下却有淡淡青色,“手给我。”
晏和只当云泓照例想携手同行,便大大方方地去牵云泓,信步往外走,却被云泓拽回拒愁楼。
“?”晏和正皱眉,云泓这厮该不会又临时毁诺吧。
惊风却适时呈来药膏,云泓从容解开了晏和指上被捆得乱七八糟的绷带,细细上药。
云泓今日结的是一顶紫玉金冠,乌发半束半披,低头时发缕落到肩上,又有鸦色羽睫颤动,很是好看。
晏和不得不感慨,能被天界著名的玉颜公子细心上药,大概也算是神生一大美事。
“…对不起。”耳边似传来云泓轻语,温柔委屈,像是风飘也像是叹息。
晏和很怀疑是自己错听,但云泓脸上的愧疚不言而喻。
“呃…”晏和踌躇了,虽然七夕香囊一事的确也生过云泓的气了,但谁又能在大清早对着帅哥发火呢,不得不说云泓这招美人计用得真好,晏和咬牙道,“没事的,手是我自己扎的,不关你事…”
现在应下来,至少还能落个温婉大方的印象。
云泓却未有展颜之迹。
七夕习俗大多是祭月,乞巧之类的,但赤青镇此地兴盛香桥会,倒是值得一观。
只是香桥盛会还在晚间,白日里却是要凭空消磨时日了。
许是太久没出门,晏和东瞧瞧,西问问,还戴上了黄牛面具,很是兴致勃勃。
云泓亦抚扇微笑。
“哟!姑娘不是本地人吧!”身边带着仆从,旁边跟着个富家公子哥,自己还怀揣着满手小物件的晏和,绝对是摊贩眼中的香饽饽,“我们这江南一带,七夕这天可是要送五彩绳的。”
晏和接过五颜六色的丝线一看,却觉平淡,不解,问,“我听闻端午才给小孩系五彩绳驱妖辟邪,怎么七夕也要?”
“那是因为七夕之日,喜鹊要在天上搭桥,姑娘们戴五彩绳,就可以顺势解下来,扔到屋顶上,让喜鹊衔上天去搭桥,牛郎织女才好相会。”
“牛郎织女相会不相会关我们什么,若是这等小事都要麻烦人的话,那我们殿——”向来脾气急躁的惊风论理却被云泓抬扇止住话头。
“嘿嘿…这不过节讨个好彩头嘛,好彩头嘛。”小贩讪讪讨笑,却看云泓气度从容,眼珠一转,又道,“姑娘戴着面具也觉得灵气逼人,平日里必然也特别招人,公子若是送了这五彩绳,也好把姑娘长长久久地栓在身边呢。”
长长久久一词恰是正中云泓心思,云泓抬眼示意,惊风马上上前付账。
“阿和,过来。”戴着牛面的小姑娘似乎还在盯着彩绳出神,云泓招招手,示意。
“唔…”牛面下的少女闷闷应声,乖觉地伸出了手腕。
艳俗的彩绳攀上少女柔滑皓腕,倒也色彩明丽,生动活泼。
“别离开…”
柔情细语还未说完,却有人流冲撞过来,直接冲散了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