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得你曾跳给我一支剑舞，说是以寒山剑招改编的，你可还跳给其他人看过？”云泓低头阅卷，似是不经意随便问起。

夜深寂静，灯火摇曳，仿佛有抽气之声，但却不见回话，云泓忍不住抬眼探究。

眼前女子一脸难以置信，干涩开口，“我还给你跳过舞？”

云泓默然点头。

也算吧，那日在荷花池边恰巧撞见了，倒不知晏和反应为何如此之大。

“…没有了吧。”晏和垂眸，神情低迷，缓缓道，“那是我私下里为父君寿宴准备的，本想博父君一笑，结果惹得父君大怒…还罚了我一个月禁闭…后来就再也没有跳过了。”

“…为什么罚你？”想起那日惊鸿一舞，行云流水之间，可见少女剑术纯熟，云泓想不通其中有何不妥之处。

“父君说，寒氏的女儿不该也不能学这类媚人惑主之术…”晏和神色惴惴，很是不安。

云泓也默然，素闻端灵严苛，却不想严厉至此，忍不住伸手轻拍晏和，表示安慰。

“不过——我既然跳给你看过，也保不定跳给其他人看，毕竟近百年的事我都不记得了…”晏和怯怯补充道。

这倒也不大可能了，云泓细细思量，又问，“那你跳这支大概是在几岁的时候，离开过寒山吗？”

“约莫是百来岁的时候吧，那时候还不懂事，但此舞只在寒山一带跳过。”晏和乖乖回话，却是怯弱问道，“是这支舞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什么不妥，你跳得很好看。”云泓捻起晏和的头发细细把玩，“…只是现在外边盛行此舞，我觉得奇怪，多问一句而已，阿和不用放在心上。”

晏和乖觉点头，并不多问。

“好了，时候不早了。”云泓起身，抽走晏和手中书卷，不由分说抱起席上少女温柔道，“该去睡了。”

怀中少女也不挣扎，云泓一路抱晏和到榻上，正欲离开，却被晏和拉住手腕。

“云泓…”晏和抬起脸，眼神清澈如水，“你为什么会让我喝下忘忧汤呢？”

“…”云泓身体一僵，回头紧盯着晏和眼睛问，“怎么这么问？”

“…你不担心我忘了你之后不会再喜欢你了吗？”晏和眼里波澜不兴，紧锁的眉间满是苦恼，“放下御赐宫殿下界来寻你，为你跳寒族剑舞…这些真的不像是我会做的事情，我担心以后也…”

“别担心，”云泓释然，低头在少女鼻尖落下轻轻一吻，温柔注视着榻上少女脸颊红晕越来越深，微笑道，“你现在这样就很好。”

只要你不怀疑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就已够了，云泓想。

“那我原来是怎么喜欢上你的？”素衣少女垂发坐在榻上，难得有兴趣地抱膝问询。

“大概是有一日，我在元元阁被罚背书思过，你恰巧偷溜进来撞上吧，我母后和你父君都很严厉，自此我们就经常偷溜去玩…”云泓低声深情倾说往事，情深意重不像是有假。

“那你喜欢我吗？还是只因为婚约才…”晏和微微皱眉。

“喜欢，很喜欢。”用手摊平少女眉间丘壑，云泓含笑，给出毋庸置疑的答案，温柔的吻印上清明的额间，“能得阿和为妻，是今生之幸。”

…

仔细替晏和掖好被角，云泓轻声阖门而出，朔月暗淡，却隐隐有了丰满之相，星汉灿烂，庭中竹叶落下清影幽幽，宛若水中荇藻。

云泓心情大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