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身影举起了手中的柴刀,宛如一个即将行刑的刽子手。
“别……别急着动手,这位少侠,你...你可否报上大名,有什么仇怨,咱们大可以坐下来好好谈,没必要一见面就大开杀戒吧?”
猛虎帮帮主,绰号“下山虎”的周民捂着胸口上的狰狞伤口躺倒在地,一脸惊怒的望着不远处的黑衣人。
一刻钟前,周民跟三个兄弟还在屋子里猜拳喝酒,好不快活。突然,一个黑衣蒙面人猛的踹门而入,一言不发就挥刀向众人砍去。
刀法虽然杂乱无章,但却凌厉狠辣,刀刀不离颈部要害,喝得五迷三道的众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就被一刀封喉。
唯独周民因为练过几天拳脚功夫,在千钧一发之际,硬生生往后退了一步。可是毕竟他也喝了不少酒,虽然已经竭力躲避,但胸口还是不可避免挨了一刀。
“你到底是谁,你我到底有何仇怨?”
望着依旧一言不发的黑衣人,周民自知难逃一死,却又不甘死得不明不白。
“替天行道,为民除害罢了。”
黑衣人只露出一双毫无波澜的眼睛,语气平淡,好像刚刚杀了几个人对他来说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为民除害?你他娘的算老几,动辄杀人的刽子手也配说为民除害?”周民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黑衣人破口大骂。
“猛虎帮曾因放高利贷,把城西卖鱼的冯麻子活活逼死,在他死后,还把他的妻子女儿卖到了青楼为妓,可有此事?”黑衣人没有理会周民的辱骂,自顾自地问道。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老子做得有什么错?你要是不服,大可以报官府请青天大老爷主持公道,像你这般入室杀人,你眼中可还有大唐律例?”周民大吼,眼里透着深深的绝望,他瞪着一步步靠近的黑衣人,牙床咬出了血。
“律例?你也配跟我提律例?平日里猛虎帮欺压百姓,鱼肉乡亲之时可曾想过什么律例?像你们这种作恶多端的畜生,死不足惜!”
“你就是个疯子,不……你不是人,你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鬼!对对对,你就是个恶鬼!”
表情逐渐狰狞的周民,脸颊不受控制地抽搐了起来,像是在害怕,但仇恨压过了恐惧:“哈哈哈,我不得好死,你也不得好死,我不会放过你的,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敢不敢摘下你的面罩,让我死后来寻你?”
黑衣人握着刀尖还在往下滴血的柴刀,向周民缓缓走去,身后是一具具血流满地,脸露错愕的尸体,让他看起来确实像是从阴间走出来的嗜杀恶鬼。
“如你所愿。”黑衣人扯下了蒙面的黑布。
“怎么可能是你?!”话音刚落,周民的头颅冲天而起,带起一片血光弥漫。飞起的头颅写满了惊讶与怨毒,眼中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向地面落去,无头的尸体重重砸在地上。
“吾心吾行澄如明镜,所作所为皆是正义,见了阎王爷记得报我的名字,我问心无愧。”说着黑衣人掩上了面罩。
“下三滥的东西,如果你这种畜生还有机会轮回,下辈子注意点吧。”不屑地撇了一眼周民手里掉出来的一小包石灰粉,黑衣人转身朝屋外走去,身影逐渐消失在浓重的夜色中。
月上中天,三更时分,被夜色笼罩的洛阳城显得格外冷清,大街上空无一人,偶尔会有打更人的铜锣声从远处隐隐约约地传来。
打更人老许左手提着铜锣,右手提着灯笼,百无聊赖地走在大街上,转过街角,便是一条有点残破的小巷子。
一座青砖瓦房坐落在巷子深处,房子里灯火通明,照得门前的小巷一片亮堂。
寻常人家在这个时辰一般都已经熄灯睡下了,毕竟在这个世道,蜡烛油灯整夜烧着也着实不便宜。
有些好奇的老许提着灯笼,拐进了巷子,朝那栋灯火通明的房子走了过去。
离着约莫还有十来米,一股淡淡的血腥味飘进了老许的鼻子,心感不妙的他快步往前走了几步,探头往房子里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