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楼里,都是阮娘叫人送衣裳来,花色颇多、质量上乘,却总归带着艳俗的魅惑之气。如今看着满目的蜀锦、真丝、绸缎……应有尽有的花纹图案处处显示着尊贵雅致,我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嚯,还真多啊。”青黛不似我,一嘴的惊讶就脱口而出。
“柒儿,四处转转,看上的都拿到里间再挑。”风离卿低头对我说道。
我瞄到周遭之人皆在离卿开口后静寂了一刻,点了点也不敢多说些什么。拉着青黛和箫浅向旁的架子走去。指尖在绸面上划过,丝滑的触感和精细的针脚都透露着银钱的味道。
“这匹的花绣得栩栩如生,像开了似的。”青黛指着我手下的布料说道。
一旁的掌柜的听闻便叫人拿去了里间。
“这颜色素净,配上靛紫的羽翼,煞是雅致。”我点了点丝丝分明的羽毛。
“那匹红色。”风离卿只用眼神扫了一下最上面的一排。
“青黛,你瞧这青色的可衬你?”我在布料与她之间来回看着,越看越满意。
青黛忙挥了挥手,还未说出的不妥被风离卿一句“拿着吧”堵在了胸口,她诚惶诚恐地谢了恩。
风离卿走到另一旁的架子前,对着匹赵粉的布料笑了笑,转头对箫浅说:“这颜色,与你之前做的坠子正合适,买回去你亲自做了衣裳可好?”
箫浅轻轻跺了下脚,小声嗔怪一句:“爷,你怎么也知道了。”她还以为自己偷偷做的坠子不为人知,不曾想时常把玩在手上寄托思念时,早就被风离卿和箫墨看在眼里了。
选了好些东西,我们才进到里间坐下喝了杯茶。茶香扑鼻,应是不俗之品,果然掌柜的是提前做好了准备。
“会不会太多了?”我看着堆积如山的布料,皱起了眉,方才选的时候只多看一眼的花色都被风离卿叫人拿了进来。
“没事,不差钱。”风离卿笑着点了点我的鼻尖。
我摸摸鼻子说道:“那也不能糟蹋钱啊,这么多做了也穿不完,选上三件就好。”
结果在反复挑选下,只拿回去了三件,剩下的分批打包送回了府。就留下一匹黑金条纹和一匹红色苏绣海棠的,掌柜的量了我与离卿的尺寸,说是做好后就亲自送府里来,连同给青黛的都叫府里绣娘做去就是。
“天色不早了,我们回去吧。”夕阳欲落,街道上渐隐的声色和收了摊遗落在桌角的茶碗都安安静静地等候着红霞的笼罩,略橙略紫,这红色的云层里多了些杂色却更为好看,像是落幕前的狂热,叫嚣着最后的盛宴。
“好,掌柜的,账去府里找管家结。”风离卿起身朝外走去,在门口停了停,看垂柳无风不动也静得好。
“公主,人都走了。”依兰看着离去的四人说道。
西边里间的门被缓缓打开,巽尧抬脚而出:“掌柜的,辛苦了,方才我们选的几匹,做好了先放着,我会叫人来取,这五十两定金你先拿着。”
掌柜的看着桌上的银票,笑着收了起来,商贾之人最是精明,他知道主仆二人来路不凡,但人家不说自己自当口风严实,只管做好了衣裳,收对了钱:“您请好吧,五日后您来取便是。”
“依兰,我们走吧。”巽尧朝掌柜的点了点头也回踏歌楼去了。
苍珩听着颜海的回报,抿了抿嘴:“还是红色衬她,真是便宜了风离卿,你让人挑一样红色的做了送来。”
颜海看着座上之人,腹诽一句幼稚,点了点头:“是,奴才遵旨。”
“哎,小海,你亲自去趟吧,顺便给自己做两身,改日出宫可用,从我库里出账。”苍珩看了眼颜海身上的太监服饰,嘟了嘟嘴,明明也是个俊秀才子,偏没投个好胎,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