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盗闻言应和一声,便跟在陈玉楼身后进了墓道。
罗老歪也拔出他的左轮手枪,边走边替陈瞎子补充了几句,叫道:“向前的个个有赏,退后的……难免要吃老子的枪子儿,我操他祖奶奶,那些屌般的明器一件别留,都给老子搬回帅府去!”
陈玉楼善会看人面相,知道罗老歪虽然是个急性的活阎王,可他也是绿林道上混出来的,极是讲义气,又兼以后盗墓还得指望陈玉楼,想来不会做反水之事。
此时他这“盗墓成瘾、窥尸有癖”的军阀头子要跟随前往地宫,自然无妨,不过守在墓门外的一部分手枪连军兵,都由罗老歪的一个副官统帅,虽说是他的亲信,可也不大让人放心,他老谋深算,便命红姑娘带着一伙卸岭盗众留下,以免突生变故。
群盗当即用黑布蒙了面,跟在陈玉楼身后,一发涌进墓道,最前边的一排,是那些举着整捆长稻草、腰上挂着鸽笼的盗众。
后边专门有人挑灯照明,火烛、马灯一应俱全,这墓道原本是炼丹仙殿前的穹顶俑道,古道宽阔平整,能通马车,两边每隔十数步,有华表般的石柱,一人高矮,作为放置灯盏照明之用。
众人因为担心墓道里有毒虫机关,所以推进得格外缓慢,每向前一段,就在墙边的灯柱上留下灯火照明,见到墙壁上有裂缝的,就立刻用石灰堵住。
如此行有三四百步,墓道逐渐变宽。
但群盗人多,仍觉得呼吸局促压抑,灯火也由于空气不好,显得十分昏暗。
那墓道尽头是道朱红的砖墙,像城墙般砌严了墓道,并不见顶,下面有个圆拱形的城门洞,两扇带有铜钉的城门闭合得并不严谨,门环却被铁链锁了。
陈玉楼见此,眼下示意,那哑巴昆仑摩勒便抄起开山斧,上前几斧子劈下去,砸断了那些锁链。
陈瞎子 见此,命人用蜈蚣挂山梯顶开铜钉门,几名盗伙将四架长梯探出,前端顶到门上落力推动。
两扇大门随着阵“嘎吱吱吱……”的锈涩声响,被缓缓推了开来。
盗众们皆凝神秉气,盯着这道墓门,不知里面是何光景。
墓门刚一洞开,就听里面发出一个女子凄厉的尖叫,这女人的惨叫声在拢音的墓道里听来格外惊心动魄,群盗脑瓜皮紧跟着都是一阵发麻。
有些当兵的没参与过盗墓勾当,乍闻此声,吓得险些尿了裤子,
可此时墓道中人挤着人,就算想逃也动不了地方。
陈玉楼却知那异常尖锐的声响,并非是什么厉鬼尖啸,而是因为空气迅速挤压产生的鸣动。
那城门一开,便已经触动了里面的防盗机关,陈玉楼在那怪声响起的同时,立即把手一招。
那些以竹梯顶门的盗众见到首领发出信号,呐喊了一声,急忙把蜈蚣挂山梯撤了回来,而他们身后另有一排盗众,早将那些暗藏皮盾的湿稻草捆推向城门,将其遮了个严严实实。…
这时,城中锐响更厉,数十道黑色的水箭,带着一阵强烈的腥臭气息从门洞里面激射而出,落在草盾上,顿时“哧哧“冒出烧灼的白烟。
陈瞎子经过先前的探访,早知道瓶山的仙宫洞天里,自古就有防备贼人盗药的机关埋伏,后被元人造为阴宅,各种机关必定会被加以利用,是以提前有了防备,群盗队列前边的稻草都拿水浸透了,里面又装了数道皮革,每层中间夹有泥土,遇火不燃,遇硝难透,那些浓酸般的毒液虽然猛烈,却无法毁掉着看似简陋的草盾。
以草盾耗尽水龙里的毒液,又候了约有一盏茶的时间,黑洞洞的墓门后再动静,想必是机括已尽,罗老歪用手枪顶了顶自己斜扣在头上的军帽,骂道:“他娘奶奶的,好歹毒的元狗,要不是陈总把头料事如神 ,咱这些弟兄岂不都被剃了头去?”罗老歪骂了两句,又按捺不住心浮气燥,说着话就要率众进入地宫。
陈玉楼身为群盗首领,自然不敢有丝毫大意,赶紧拦住罗老歪,墓门后的情形还未可知,瓶山里怕不止这一道机关埋伏,大队人马不可轻举妄动,此刻必先派几个敢死之士,进这墓门后边探路才是。
卸岭群盗中果然有些不怕死的,当即站出五六个来,在陈瞎子面前行了一礼,便举着藤牌草盾,带上鸽笼药饼,捉着脚步进了墓门,其余的都站在墓道里候着。
没过多久,那五个盗伙便从墓门里转回来复命,原来墓门后是座城子,建在山腹之中,四周设有城墙城楼,里面是狰狞古怪的石人石兽,有数口大漆棺,还有一具石椁都摆在城中,棺旁更有许白花花的人骨,再没见有什么机关埋伏,而且城里面似有岩隙风孔,积郁的晦气虽重,对活人尚无阻碍。
罗老歪听见“棺椁”二字,禁不住心花怒放道:“有钱不怕神,无钱被鬼欺,该着咱们兄弟发上一笔横财了,既没机关了,还等什么?等棺中鞑子乍尸吗?”说完带着部队就往里走。
陈玉楼盗墓经历丰富,恐怕全进去万一有所闪失,会落个全军尽墨。
他自己需和罗老歪一同前往,便留一半在墓道里接应,其余的进去倒斗。
当要行时,张林拉住了他。
陈玉楼见此,当下让众人停住,不解问到:“怎么了?道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