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冷笑了一声:“反贼告奸,真是笑话。”
宋鲲低声说道:“葛太公已与我二人密谋一夜,约定举火为号,夺取城门,迎陈王入城。破城之后,大人项上头颅归陈王,子女财帛归葛氏。”
后面那句话是宋鲲随口加上去的,县令听了之后,脸上的肉抽搐了一下,估计气的要命。但此人倒也沉得住气,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依秦律,告奸者有赏,诬告者反坐,若告奸不实,以所告之罪加诸诬告者之身。你若拿不出葛氏谋反证据来,本官可要依反坐法,治你的谋反大罪了。”
说到这里,县令都有点愣神:“此二人本就是反贼,还如何反坐治罪?唉,近日真是荒唐,穷戍卒竟然可以聚起千百人n,反贼居然敢来举报告奸。”
莫名其妙的,县令忽然想起一句话来:“国之将亡,必生妖孽。大秦明明一统万里,为何我竟有风雨飘摇之感?”
这时候,县令眼中的妖孽宋鲲,指了指另一个妖孽吴广,说道:“吴兄怀中有一封书信,乃葛太公写给陈王的投诚书。大人一看便知。”
旁边一个秦兵马上抓住吴广,将一块绢布搜出来了。
吴广痛苦的闭上眼睛:“大事去矣,一夜谋划,尽付流水。葛氏参与谋反,必被县令灭门。县令掌控蕲县,必然抵抗到底。陈王军如何攻得下这高墙深濠?再有三五日,军粮食尽,怕是要一哄而散了。”
吴广心生愧疚,觉得对不起陈胜,想要拔剑自刎,可是右手刚刚去摸剑柄,就被一个秦兵扭住了手腕,死死摁在墙上,再也动弹不得了。
县令没有理会吴广闹出来的乱子,他正一脸震惊的看信。
信是葛太公亲手所写,对如何夺城,如何分赃,讲得清清楚楚。证据确凿啊,简直比犯人的供词还要严谨。
这封信写的这么详尽,其实怨不得葛太公。他只是被宋鲲飘忽不定的行事方式搞得心里没底罢了,生怕这两个陈王使者回去之后反悔,干脆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回头葛氏一份,陈王一份,两相对照,无法抵赖。
不得不说,葛太公的办法,颇有点后世定立合同的意思。只可惜,现在这份合同落入了县令手中,已经是反秦的证据了。
县令把绢布揉成团握在拳头里,恼火的说道:“老匹夫,好大的胆子。”
旁边一个小吏,小心翼翼的说道:“大人,其中是否有诈?小心中了离间计。”
县令缓缓摇了摇头:“确实乃葛太公笔迹,不会有假。哼!往日此人便不服号令,处处与我为难。今日出城作战,又有意保存实力,显然早有反意。我本以为,此人即便要反,也会从长计议,不能仓促起事。不曾想,这么快就与陈胜勾结起来。是本官小看他了,此人年事已高,却有如此魄力,孤注一掷,狠辣果决,实在令人意外。”
县令提高了声音,向众秦兵喝道:“传令,立刻包围葛府。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宋鲲咧了咧嘴,心想:“转眼就杀人全家,秦人可真狠呐。”
眼看秦兵就要出发,宋鲲呵呵笑了一声,说道:“且慢,县令大人,葛太公既然已决定n,岂会没有准备?蕲县十之五六姓葛。一旦杀起来,区区数百秦兵,能否抵挡得住?到时候城中杀声震天,陈王又趁机攻城,你那守城士卒,是先杀葛氏呢?还是先战陈王呢?”
县令眯了眯眼睛,问道:“如此看来,你定有高见了?你本是陈胜部将,夜半告密,却又不投降,到底有何目的?”
宋鲲说道:“在下目的很简单,只是为了领赏。”
县令问道:“你想要何赏赐?”
宋鲲说道:“县令大人,只需将蕲县奖赏于我即可。一来,不枉我辛苦半夜,入城告密。二来,我得蕲县,即陈王得蕲县,义军自然不会再攻打,一场大战,消弭于无形。三来,大人没了蕲县,葛太公也不会再n。此计一石三鸟,大人以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