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疗师222说得没错。
血月审判,确实是死刑犯唯一能交易术灵的机会。
亚修看着手上的三个术灵,仿佛仍能看到瓦尔卡斯那张阴冷瘦削的脸庞。
那柄贯穿他喉咙的剑,里面藏着五个瓦尔卡斯刚刚解除契约的术灵。
只要他动作稍微慢一点,只要他意识消散得快一点,现在这三个术灵都会以最快速度逃离。饶是亚修已经尽可能快了,但依然有两个术灵逃走了,也不知道它们此时是不是正乘着指间鲨在碎湖享受冲浪自由。
至于瓦尔卡斯为什么要这么做,那理由可太多了。
因为亚修战胜了他,
因为他想报复席林,
因为感激亚修的临终关怀,
也可能因为他单纯看热闹不嫌事大
一个将死精灵,他会做出什么事,亚修都不会意外,除了喉咙被瓦尔卡斯贯穿这一点亚修强烈怀疑他这是怀恨在心,要报死斗里被割喉之仇。
只是这么一来,瓦尔卡斯就给亚修出了一个难题。
虽然穿越的日子不长,但亚修清晰地意识到,自己跟这个世界格格不入。
不过,他也没打算融入。
他没法改变这个术师世界,也不打算让术师世界改变他。
这里没有他的家人,今后他所遇到的都是陌生人。
虽然术师力量变幻莫测千奇百怪,未必就没有能让亚修回家的术灵奇迹,但亚修对此并不抱希望。
他不是必须要依靠什么希望才能活下去的那种人。
再加上血月审判的生命威胁,以及碎湖监狱令人喘不过气的绝对控制,亚修其实一直都抱有活一天赚一天的微妙心理。
再说了,能穿越一次,就未必不能穿越第二次嘛。这次来到术师世界,下次说不定就能去到技师世界,亚修对自己的诸天之旅充满盲目乐观。
正因为这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突然不用上班而产生的乐观心态,因此亚修对遇到的所有人都抱有一股旁观者心态。他会同情别人的遭遇,会感慨他人的生死,但转头就会忘记,就像是看了一场电影。
观者,这个名字其实挺符合他的。
观而不做,观而不说,观而不记。
他就像是一个流浪的孤舟,随着海浪随波逐流,面对大陆望而生畏。
而现在,孤舟上多了一个包袱,记忆里出现了一道印记。
虽然术师不用睡觉,但午夜梦回时,亚修觉得自己肯定会梦见瓦尔卡斯最后的眼神。
他当然不会认为自己要为瓦尔卡斯的死负什么责任,但瓦尔卡斯最后的馈赠,却让亚修觉得自己有必要为瓦尔卡斯做些什么事作为回报。
他不喜欢别人欠他,也不喜欢欠别人。
他必须要逃狱,必须要找到席林教授,必须要活下去。
不然,就感觉辜负了瓦尔卡斯的好意,辜负了他赠送的三个术灵。
或许,这就是他真正的报复?
以生命为代价,以死亡为仪式,以沉默为咒语,以术灵为诱饵,瓦尔卡斯耗尽一切,诅咒亚修要活下去。
对于他们这群碎湖死刑犯,没有什么比活下去更加恶毒的诅咒了。
“他是一位真正的剑术师。”
听完亚修今晚光怪陆离的血月审判体验,索妮娅不由得感叹道,然后又补充一句:“而且是一个慷慨的好精灵。”
“他是慷慨,但绝对不是什么好精灵,他可是凭业绩堂堂正正被关在碎湖监狱的。”亚修说道:“不过精灵也人类也好,都不能简单地用好坏来划分,只有神灵或者恶魔才会具有纯粹的善或者纯粹的恶在其中摇摆不定的,才是人。”
“这么多感慨,难道这是你失忆后第一次看见死人吗?”
失忆?对,以前的希斯可是亲手制造了许多死亡呢亚修点点头:“应该说,这是第一次看见死在我面前的人。”
“所以你也没有心剑架势的情报吗?”
“当然没有。”
“可恶啊!”索妮娅不甘心地看着亚修手上的心剑术灵:“这么好的术灵,就这么糟蹋在你手里不过这么一来,那你的斩我奇迹不就只差一个术灵了吗?”
“没错,如果运气好,说不定今晚就能集齐所需术灵。”
亚修轻呼一口气:“这样才算是有那么一丁点越狱的希望。”
斩我奇迹一共需要三种术灵,三种术灵都有多个次级选择,并非是具体到某一个术灵。大多数奇迹都可以通过替换同类型术灵来达到近似效果,最多就是威力强弱范围大小有所不同。
如果说术灵是积木,那奇迹就是一个外观特定的建筑。只要能组成这个建筑,不管你用的积木是正方体还是三角体又或者圆锥体,那都算是你实现了奇迹。
心剑、替身都是符合要求的术灵,其中替身算是中规中矩,而心剑则是杀鸡用牛刀了,估计创造斩我奇迹的人都没想过居然有人会奢侈到用无双秘剑五灵之一作为组成术灵。
只要找到最后一种术灵,那亚修就可以使用斩我奇迹净化后颈芯片了。
“越狱”索妮娅喃喃道:“也就是说,你的本体在血月国度的监狱里,正受到血月审判的威胁,还没有以前的记忆”
没有以前的记忆?嗯,他确实没有希斯以前的记忆。
亚修闻言奇怪地看了她一眼:“你不是早就知道吗?我的本体被认定是四柱神的邪教头子,在地下室举行非法集会就被猎人们一举抓获,不过这具身体这么羸弱,肯定是替罪羔羊。”
是的,观者之前就跟她说过他被关在某个监狱里,她还以为是什么隐世神牢,没想到是血月国度的监狱虽然血月国度也是一个遥远得只存在于书本上的名词,但好歹听说过,让索妮娅有种不过如此的感觉。
“以你的实力,连血月国度的监狱都逃不出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