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自从在长门县的铁匠铺遇到了黄门郎之后姜云枫就一直以为来给自己送吃食甚至顺带这“监视”自己的人都是黄门郎,但是直到现在他才知道原来是自己想错了。
“怎么是你?”看着半跪在地的刘弘,姜云枫很是惊讶。
“回仙师,天家认为小人好歹和仙师见过,熟悉一点的话也就不至于惊扰到仙师。”
“起来吧,我已经不是什么仙师了,如今的我不过是个普通百姓,当不起仙师这个称呼也当不起你的礼。”
“天家说了,您永远都是大汉的仙师,只不过眼下天家无奈于没有足够的证据才不能还仙师一个公道。”
“算了,你先起来吧,我要和你说的是正事儿。”刘弘实在是颠覆了姜云枫对于死士的认知,在他的臆想中死士都是冰冷且不近人情的。
没有跟刘弘在这个问题上纠缠,说到底刘弘也不过就是个死士,他不能也没有资格替刘彻做决定,和他继续纠缠下去不会有任何结果。
“这两天你应该都在,这东西的作用你看到了吧?”没有回头,姜云枫只是指着水车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回仙师,看到了。”
“图纸在这里,你拿回去交与天家吧,替我谢过天家这两天的赠饭之恩,我姜云枫就以此作为回报了。”
看着姜云枫从怀里掏出来的图纸,刘弘有些犹豫。他不是因为那张与众不同的“纸”,而是因为姜云枫的话。
“这图小人就代仙师递与天家了,但是仙师的话小人却不敢也不能应下来。”
“回去吧。”姜云枫没有回头,只是背朝着刘弘摆了摆手。
他不会去为难刘弘这个死士,没有意义。
“谢仙师理解。”
对于姜云枫的不强求刘弘很是感激,于是他恭恭敬敬地对着姜云枫行了一礼后才消失于树林和草丛之间。
看了看万里无云的天空,姜云枫叹了口气。
自从知道在离开长安之后刘彻有安排人“保护”之后他就连自言自语这个毛病都改掉了,自己不能说的秘密有太多,谁能保证那些“保护”自己的人不会听到呢?
刘弘刚走,山叔和大壮他们就带着可能是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来了,姜云枫也不知道浐子村有多少人,但是从他这里看过去乌央乌央的也是不少。
“大家看!”山叔指着还在水流的动力下转动的水车。“就是这个,怎么样,我没骗你们吧?”
被架在水里的水车是不会停下来的,想要中断水车引上来的水就只能撤掉引水槽。
“这位就是教我做这个的人,他叫姜云枫,是从长安来的贵人!”让众人看了看水车的作用后山叔就把众人的目光引到了姜云枫的身上。
“多谢贵人!”
在山叔的带领下所有人的跪伏在地,没有什么文化的他们不会那些绝美华丽的词藻,只能一遍一遍地用谢谢两字表达着他们的感激。
“山叔,你这是做什么,我可受不起啊!”
浐子村的村民们跪了一地,乌泱泱的人群一齐跪地拜谢的场景吓了姜云枫一跳。
“不,云枫。或许这对于你来说只不过是个随手做出来的玩具,但是对于我们这些庄稼汉来说是可能救命的东西啊。”
西汉没有高腿凳,跪坐基本上是人们统一的坐姿,所以跪礼在这西汉并不是特别隆重,但是跪坐加上叩首就不一样了,那可是实打实的大礼。
“山叔,你快起来……”连拽了好几下也没能把山叔拽起来,毕竟是庄稼汉,姜云枫这个四肢不勤的人和他们相比实在是差得远,无奈之下姜云枫只能放大招。
“山叔,你快起来,要是您不起来的话我以后就不让您造水车了!”
其实有时候威胁远远比劝解有用,而眼下就是如此,姜云枫的“威胁”之下山叔最后还是站起来了。
“大家也都起来吧。”
有了山叔起头,所有人也都站了起来,但是看着姜云枫的眼神中还是带着言词难以表达的感激。
“大家听我说一句。”姜云枫高呼一声,让有些嘈杂的人群安静了下来。“眼下最重要的是再多做几个水车出来,大家光在这感谢我也不能让田地里浇上水啊。我以后就住在这里,大家想感谢有的是的机会。”
“云枫你说的对,但是不管怎么说你都是有恩于我们,我们也不能再让你独自一人住在这里了。”领头的山叔开了口,但是姜云枫却听出了一点儿不太一样的意思。
“大家伙儿走啊,我们去给恩人搬家!”
我草!
姜云枫心里只飘过了这两个字,还没来得及反应人群就绕过了他朝着后面的小山包而却。
“诶诶诶!”姜云枫看着撒丫子朝他敞篷跑去的人们,高喊了两声却毫无作用,眼看着喊不住他只能赶紧冲了上去。
眼看着是阻止不了村民帮他“搬家”了,姜云枫只能赶回去让村民们手脚轻一点儿,毕竟有很多的东西要轻拿轻放,还有像书本这种要注意防水的东西。
人多力量大,最终姜云枫还是搬进了浐子村,而且就住在了大壮家的旁边。
虽说是旁边,但其实就是大壮家,因为这是他大哥的房子。浐子村的人成亲之后都是要分家的,姜云枫不知道是不是整个西汉都有这个习俗还是仅仅是浐子村有,反正大壮他大哥成亲之后就在老房子旁边新起了一座房子。
虽说是分家,但是和老房子也不过是一墙之隔罢了,而且这墙上还有道门。
大壮他大哥和二哥都是在匈奴的战场上战死的,听说跟随的将军就是衰神李广利,而大壮他大哥战死之后他大嫂也走散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跟着别的士兵走了。
看着纯用泥土和石块建起来的房子,姜云枫从来没住过这种条件的房子。老家农村的房子虽然也是泥土和石块垒成的,但是后来还是用水泥抹了一遍,而房间里也都刮了腻子。
现在想一想即便是爷爷的老房子也是贴着老报纸和挂历什么的,不像如今眼前的这个房子,要是靠在墙上的话会唰唰起灰。
但是遭遇如他还能有什么要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