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霜回到自家门前,看着那土房,本来就不结实,遭了火灾,自然是不能再住人了。
陆唯欣轻轻拍了拍凝霜的肩膀,笑道:“妹子,别难过了,房子没了可以重新修,人没事就是最幸运的。”
凝霜点头,她现在最愁的是那批货,六七百斤的货就那样化为了灰烬,一斤一百余文,一千文一两银子,货没了,要赔偿接近一两银子。
一两银子足够一个贫穷人家过上半个月了,也是不小的数目。虽然这几天她挣了些钱,但要让她一下子赔偿那么多,还是有些心疼的。
凝霜家里不能住人,陆唯欣和陆修德商量了一下,想着反正自家有一间多出来的屋子,便决定将她们母女接来自己家住。
凝霜本来还有些不好意思的,但陆唯欣说:“那你给我五文钱,就当做屋子的租金了。伯母身体不好,这次又吸了不少浓烟,需要人时时看着,正好我可以帮忙。”
看着陆唯欣笑盈盈的样子,凝霜最后应了,硬塞了十文钱给她,陆唯欣不接,凝霜便说另外五文钱是给她照顾母亲的辛苦费。
凝柳氏醒了,她坐在床上,发了好久的呆。眼睛红红的,还有些许泪水。
“娘亲,别怕,以后我会好好保护你的。”凝霜看着凝柳氏的样子有些心疼,虽然她很气凝柳氏,可看着她这幅样子实在是有些可怜。
凝霜和陆唯欣本想告诉凝柳氏是柳志平纵火,但又怕凝柳氏病情加重,便没有开口。
“霜儿,是娘亲对不起你,是娘亲不对。”凝柳氏说着,眼泪跟着滚落了下来。
凝霜连忙拿出手绢儿为她擦拭,还有些懵。
没等凝霜开口,凝柳氏又说道:“纵火之人,是柳志平。”
凝霜愣了,娘亲知道?谁告诉她的?
“那天你走后,他想进来偷东西。但是你把银子带走了,他什么也没有偷到,便一怒之下放了火。他完全不顾我的死活,从最开始,他压根就没把我当做他的亲人。”凝柳氏说着,眼泪跟着往下掉。
“你听到动静了?”
凝柳氏点头。
“那你怎么没跑出来?”凝霜好奇。
“我以为他没找到东西就会走了,没想过他会放火。等我发现有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好在有人发现及时,不顾危险救了我。”
“别难过了,咱们不缺这样的亲人。”凝霜说着,帮她擦拭着眼泪。
凝柳氏连连点头,她看着凝霜认真的说道:“霜儿,娘亲想好好报答那个救命恩人。”
“那是应该的。”
凝柳氏能这样想,她心里很高兴。可是也不知道她能保持多久这样的想法,千万不要过段时间看见柳志平一家过的可怜就又原谅他们了。
“娘亲,没事儿的,这一次也没有赔多少钱,而且我和徐掌柜商量过了,从今天开始,咱们就开始做那种好几种种类的茶包,手工费和提成都高了一些,那些钱都可以赚回来的。”
凝柳氏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她又说道:“以后无论你怎么对他们,娘都不会阻止你了。”
凝霜愣了,敢情凝柳氏醒了就发呆是在考虑这件事儿啊。她开窍了?
凝霜笑了,握住了凝柳氏的手:“娘亲能这么想,我很开心。你什么也不用担心,有我呢。”
凝柳氏握住凝霜的手,露出一个笑,点了点头。她感觉到了,女儿和之前相比完全是两个人。
都说自己女儿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如今转了性子,虽然总觉得相处时有些怪怪的,还有些陌生感,但只要她在,只要听到她说“你放心”,自己就很安心。
……
杨大华带着几个人找到了白云村,王富贵亲自迎了出来。
“杨村长来我们村子有什么事吗?”王富贵一脸陪笑着。
“你们村上的柳志平一把火烧了凝家丫头的房子,这事儿你听说了吧?”杨大华开门见山的说道。
这件事闹的轰轰烈烈的,王富贵自然是知道的,他还幸灾乐祸了两天。
“杨村长可不能听某人的一面之词啊。人家柳志平一家人好好的,干嘛要去放火?兴许是看错了吧?”王富贵显然一副要庇护柳志平一家的样子。
“若是一个人这样说也就罢了,但两个人都这样说,那就说不过去了。”杨大华面不改色的说道。
“两个人?”王富贵忍不住笑了,又说道:“两个人可以是串通好的,更不值得相信。”王富贵道。
“凝柳氏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醒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告诉我纵火之人是柳志平。她总不至于看错了,或者是诬陷自己的亲哥哥吧?”杨大华看着王富贵说道。
“谁知道她是不是诬陷呢?”王富贵笑着说道。
“我记得在前段时间,他们把病重的凝柳氏关起来饿了三天三夜,连一口水也没有给她,后来还把人扔在山上喂野兽。”杨大华冷冷一笑,说道。
“这陈年往事,也说明不了什么。”王富贵笑道,强词夺理。
杨大华十分不爽,冷冷道:“看来王村长是不想好好处理此事了。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再做没有意义的谈判。”
话落,杨大华带着人离开了。
王富贵觉得自己胜利了,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谁让那个臭丫头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现在遭了报应,活该!他就是得保护好柳志平一家人,好好膈应膈应凝霜。
路上,一个汉子忍不住问道:“村长,咱们当真就这么算了?他们村的人欺负了咱们村的人,咱们要是就这么算了,以后别村人还以为咱们出云村人好欺负呢!”
“对啊村长,可不能就这么算了!欺负个病殃殃的女人和一个小丫头,算什么好汉!”另一个汉子也说道。
“就是,说来凝家丫头也真是可怜,之前差点儿被柳志平他们卖给了李安那个老光棍儿,现在好不容易挣了点钱,结果材料房子被他们一把火全烧光了,没得住了不说,还得赔钱。真是作了孽啊,遇上这么个无赖的亲戚。”那汉子忍不住感慨道。
“谁说就这么算了?”杨大华冷笑着又说道:“从淮山到镇上唯一的那一条近路是咱们村出钱出力修的,从现在开始,只要是白云村的人要走那条路,一人要出两文钱的过路费,直到什么时候把凝家丫头的损失赔偿够了,什么时候停止收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