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姜栖梧就被叫到了姜凰的面前，给好好审问了一翻。

姜凰喝着茶问，“昨日烛云耀可有对你说什么？”

“他说他要娶我。”姜栖梧一大早被叫醒还又有些困意，此时一下子恢复了本色，懒散的打了个哈欠。

姜凰还是头一回看自家妹妹如此懒散，颇感新奇，但马上又被她的话所吸引，一下子沉下声问：“他还说了什么？”

“他说你要把我卖给他。”姜栖梧回答后，又反问，“他说的可是真的？”

姜凰把茶杯砸在地上，指着姜栖梧恨铁不成钢，“你这是说什么话？是瞧不起你，瞧不起我，还是瞧不起蚩姜部落？”

姜栖梧还想老实答一句没有，就有听姜凰激动的道，“你是我亲妹妹，无论是什么样子，你都是我妹妹，我做不出那样的事情。”说着说着又放低了声音，背过手去，又别扭的别过头去，颇有种委屈的意思。

姜栖梧自然是知道姜凰是做不出卖妹求荣这等事情的，她只是试探试探他对此事的态度，接下来的话才是她的目的，“如此甚好，我刚好不想嫁他。”

“你说什么？”姜凰倏得又看向自家妹妹，明明气味、容貌、身体明明一模一样，可内里她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另他感到陌生，“为何不愿嫁？”

“他长得丑，看着傻，我不想嫁给这样的人。”姜栖梧迎上他探究的目光丝毫不惧，魔神他老人家都不在乎的事情，她又何必在乎。

“凤儿，你.....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姜凰并未在乎她的言辞，此时他越看越觉得不对劲，血缘间的感应让他敢肯定面前之人就是他的妹妹，那么她又经历过什么，为何会变成这样？

姜栖梧知他在纠结些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做才能让他安心，只能真诚的看着他的眼睛道，“王兄我很好。”虽然看着有些苍白，但是这样应当便是最好的安慰了吧。

看着他渐渐安心了许多，她才再一次强调，“王兄，我不会嫁给烛云耀的。”

“就因为他长得不好看，还有些傻？”姜凰反问。

“这还不够吗？”难道他还真舍得宝贝妹妹嫁给一个长得丑的傻大个不成？

“不够。”姜凰回答，“本王就是看上他的傻才想把你嫁过去。”

他的妹妹自然是配得上天下最好的男子，可他的妹妹身子骨弱，找一个如烛云耀这般身份不低，脑子又不那么聪明的，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一来有利益的牵扯，只要他不倒，他的妹妹的日子就会永远无忧，二来找个傻的比较好控制拿捏，她便没那么容易的受欺负。

姜栖梧了然点头，原是这般原因才选中烛云耀吗？可惜了姜凰的一番苦心，他的妹妹最后还是嫁过去不过三日便离世了。既如此那便更不能嫁了，怎么能让幻境里的姜凰都伤心呢？

“我不嫁。”姜栖梧再一次拒绝。

姜凰拍桌，厉声道，“这轮不到你选。”

“你难不成真以为烛云耀如看上去那般痴傻？那么我又为何会得知你想卖了我这种说法？”被人这么凶，小魔主脾气也有些上来，有些烦躁。

姜凰：“......”

姜栖梧撩开自己的胳膊，纤细白皙的手臂上赫然映着青紫色的指纹，又拿绣帕擦掉自己下巴上的脂粉，大拇指的指印再一次出现在姜凰的眼前，“王兄真要把我嫁给那个心思单纯的烛世子，想必我的命应该是不长了。”

姜凰起身，快步走到她身边，急匆匆的拿起她的胳膊查看，看着急动作却是极为温柔小心，又碰了碰她的下巴，问：“可疼？”

“疼。”姜栖梧点头，倒不是她故意装可怜，是因为这具身体实在娇弱到发指，像块酥脆的糕点，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被人揉成渣渣，就这点青紫疼了她一整夜。

姜凰放下她的手，胸口的怒火几乎止不住，当机立断，“那便不嫁了，本王这就送他离开。”

“多谢王兄。”姜栖梧笑嘻嘻的道谢，“不过王兄就这般送他离去似乎不太好。”

姜凰甩手应付着她，“这不是你该管的。”

“是。”既然他都这么说了，她又何必上去添麻烦，行个礼就要告退，便又听姜凰慢悠悠的吩咐，“把门外的男侍给撤了，本王给你换个更好的。”

姜栖梧惊讶回头，笑意僵在脸上，转身拒绝道，“不必麻烦王兄，小结巴便是最好的。”

“他一个毁了容的男侍可比烛云耀丑多了，你怎么不嫌弃？”姜凰冷哼，他早前就看那男侍不顺眼了，虽然魔界的男女大妨没有外界那么严重，一个男子成日在女子身边进进出出伺候着像什么样子，再看姜栖梧如此护着他，他心里就打定主意更要换掉这个男侍。

对于姜凰的突然发难，姜栖梧捏着拳头，小结巴绝对不能离开，此处幻境极度不稳定，若是发生了什么意外，她又能去哪里去寻他，花了一些力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姜凰认为她在乎小结巴，那么便只能让他以为，小结巴在她心中的地位没有那么重要。

她马上又摆起虚假的笑容，“烛云耀与小结巴又怎可相比？一个是要当夫君，一个不过是个男侍罢了。”

姜凰对她的说辞却是半信半疑，昨日在武斗场她不顾他的命令，拉着那个男侍的手头也不回离开的场景他还历历在目。

“那便最好，不过一个男侍罢了，换了就换了。”

“不换！你找不到比他还好的男侍了。”

“偌大的魔界怎会找不到比他还好的下人？”

“偌大的魔界哪里找得出第二个能为我死的人？”

空气一下子凝固了起来，姜栖梧握紧拳头，走到姜凰面前，行了个大礼，笑容彻底淡去，把脸藏在黑暗中，低下声线，“他是唯一个是为我而来，主动站在我身边的人了，没有人能比他更好的了。”

姜凰沉默了许久，扶起她，终究叹了口气，“他不可能这辈子都守着你。”

“至少他现在还愿意站在我的旁边。”姜栖梧一双水眸中是不允许拒绝的坚定，“只要他还在，我就不能不要他。”

无论他是小朝，季蕴，还是南朝，此次是他主动朝她走来，那么她便不会弃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