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多谢了,蚩尤阁下。”
黄怀玉垂下龙躯对着兵主躬身致敬。
“今日之事,我铭记在心。”
他言语诚恳,并未抱着“莫欺少年穷”的心态轻浮许些什么“必有厚报”之类的张狂诺言。
同是S级源质使徒,蚩尤所拥有的战力、财富、权力超过黄怀玉不知凡几,随意承诺只会让对方觉得不舒服。
“不必客气烛龙;我出九黎,你居钟山,都是东华一脉,如今于旧日中同列,本来就该义气为先。”
蚩尤大方笑道,心中对这位“拎得清”的后辈又多了些好感。
现在回看过去,旁人或许会觉得阿斯塔罗斯的试探只是浅尝辄止,但如果兵主选择作壁上观让烛九阴一开始就上套,闻到了“利益”腥味的旧日们,必然会如同海中鲨群般将他撕扯得千疮百孔。
须知这篝火旁的都是一方霸主,哪怕是表现最符合“良善”二字的贝希摩斯,恐怕也不是靠着当善男信女一路走到今日尊位。
几轮简单对话后,两人道别,身影各自在篝火边渐隐消失,离开了这处后土与盖亚合力开辟的小天地。
在那之后,黄怀玉原本清醒的精神又迷蒙起来,回到了昏睡的状态。
等到他再次睁开双眼,已经是第二天大亮。
这是神竭的太公民宿?
黄怀玉自浴缸里冰凉的水中坐起身子,透过卫生间的玻璃墙看到窗帘缝隙中射入清晨独有的白净阳光——随着同化率提升,寻常冷热寒暑已不再能影响到他。
随着念头转动,昨晚曾见的跳跃篝火,以及那尊气势非凡一见难忘的旧日支配者,又历历在目地浮现在眼前。
对比身周的白顶素壁和彼处的黑水灰天,他一时间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所以那不会是梦吧?
黄怀玉擦干身子走回卧室,抓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打开电视;男主持人厚重磁性的声音从音响里流出,正是在播报早间新闻。
“据本电视台前方记者报道,北乌拉尔西部城市拜达腊再次爆发武装冲突,据悉本次事件至少造成了数百人伤亡,连通南乌盟与北乌罗荒平原的唯一陆上通道‘乌拉利隘口’被迫暂时关闭。”
听着主持人的播报,黄怀玉愣住了神。
心不在焉地看完演播室与前线记者的连线后,他抓起手机,开始印证昨日的见闻——不论是“爱特纳王国再次爆发改革派游行”、“奥斯迪亚知名矿山发生矿难”都能找到相关报道一一对应。
“所以,那一切都是真实的。”
他将身子靠在床头靠背上,低声喃喃道。
“所以,我就是烛九阴。”
想起昨日所见“自己”色彩鲜红如同山脉般蜿蜒的身躯,黄怀玉心中发热,但同时也泛起恐惧。
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来积攒下一次“礼物”。
他斩去好高骛远、浮想联翩的念头,将注意力收回到现实世界的事务上。
当务之急,还是在毒妇。
昨夜虽然成功逃命,但蛛魔的疯狂和怨毒依然如蚀骨之蛆般盘桓在黄怀玉心里——有这么一个疯婆子处心积虑地想致自己于死地,他实在是如芒在背,难以安歇。
数日之内,望风锥所记录的目标信息便会失效;到时候,关秀芳将成为一枚难以预料的定时炸弹。
黄怀玉最讨厌的就是处于被动。
这时,他又回想起梦境中贝希摩斯的忠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