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内。

九哥和沈天泽并排坐在病床旁边，静静听着老向叙述了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事情发生在文刚刚结束，老向的一个朋友，因为要重新参加高考，所以就要选择离开自己插队的农村，返回城市复读。但他的这个朋友，在插队的几年内认识了一个当地农村的姑娘叫彩铃。当时老向的朋友，以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再回到市里，所以就抱着要跟彩铃结婚的态度，谈起了恋爱，并且发生过多次肉体关系。最后老向朋友临要走之前，还发现彩铃已经怀孕了。

但文结束后，全国恢复了高考，老向朋友那曾经当官的父亲，也因为政治变化，而重新得到了启用，所以他的心重新活了，想要高考，想要出人头地。不过他和彩铃心里都清楚，如果自己回到了城市，那二人就肯定不会再有结婚的机会！

一个是农村出身且没啥文化的小姑娘，一个是野心很足，势必要在政治舞台上出人头地的有为青年，二人的身份差距摆在这儿，就注定很难融合在一起。而彩铃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死活不让老向的朋友走，就想让他在这儿安家，跟自己过平淡的日子，并且几次威胁老向的朋友，声称如果你要硬走，我就到社里和派出所举报你强奸。

二人几次争吵之后，饱读诗书的老向朋友，就觉得自己硬来肯定不行。因为彩铃是一个倔脾气，你越跟她对着干，她就越不会屈服。所以老向的朋友就采用了怀柔政策，几乎将天下的好话和甜言蜜语都说尽了，并且一再保证自己一定会娶对方后，彩铃才终于同意让老向的朋友先回市里复读。

解决完了彩铃的心理问题，老向的朋友就开始准备解决彩铃的怀孕问题。而那个时候民风比较传统，未婚先孕这个事儿，几乎可以将一个大姑娘毁的一败涂地。更何况老向的朋友又准备重新返回市里参加高考，所以也不希望这事儿节外生枝，从而影响自己的前途。

思来想去后，老向的朋友没办法，也不敢带彩铃去医院，所以就在村里郎中那里买了打胎药。但由于二人都没有经验，再加上这种打胎药比较劣质，所以彩铃在服用过量后，就出现了大出血的状况！

而在彩铃大出血之后，老向的朋友就完全懵了，瞬间意识到自己可能要摊上人命官司，并且有极大的可能得蹲监狱，所以他就起了杀心，残忍的捅了彩铃一刀！

捅完之后，老向的朋友就以为彩铃已经死了，所以就给最好的朋友，老向，还有另外几人叫了过来帮忙。众人在震惊之后，就准备将彩铃的尸体运往野地里埋了，可在半路上，失血昏迷的彩铃却醒了……

众人见到彩铃醒了之后，就全都害怕了起来。因为不杀对方，那彩铃很大可能会报案，而且只要一去医院，那所有事儿就全露了！

这时，人性卑劣的一面展现，几名大老爷们，再次对彩铃进行了补刀，将其杀害后掩埋。

……

老向在讲这个往事的过程之中，将所有人物，地点，全部说的含糊其辞，话里话外也隐去了很多细节，并且一直坚称着三点：一，他只说自己参与了运尸，但没有参与二次杀害彩铃，而且真正动手的就一个人，不过他没有提名字二，武洪刚自始至终都没有参与三，老向讲述整个事件时，始终都没有提让彩铃怀孕的那个男的是谁，只以朋友二字代替。

但九哥听完这个事儿之后，心里是非常有谱的。因为他能猜出来，那个让彩铃怀孕的男人，一定就是老向目前在市里最硬的关系，老何！不过这事儿只是九哥的猜测，并没有证据，而且他也更不会傻的把话挑明，或者去跟谁说这个事儿。

“呼！”

老向说完后点了根烟，一边抽着，一边突然表情很放松的说道：“这个事儿啊，藏在我心里快二十年了……可我一直也忘不了！老九，说句实话，我这些年在社会上干的事儿，没有一件让自己后悔过！但唯独彩铃的事儿，让我感觉自己是个畜生。如果当时我拦一下，我多说一句话，她可能都不会死！所以，今天我腿瘸了是报应，我认了，你明白吗？”

“……恩！”九哥也叹息着点了点头。

“说完了，轻松多了……以后能睡着觉了！”老向说到这里时，眼圈通红，苦笑着补充了一句。

“如果洪刚大哥知道开枪打你腿的人，是彩铃的哥哥，那我相信他追过去时，也不会开枪的！”沈天泽感慨着回应道。

“我说了，这是报应！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命，你想躲是躲不过去的……！”老向看着天花板，声音很轻的回应道。

话音落，三人陷入短暂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