术樾的魂体跟随望舒一并离开了无间炼狱回到了迷蒙山涧。
他手中紧紧攥着昭华的魂魄,立在镇妖楼和化灵楼之下,昂首仰望着汇聚在楼顶苍穹之上的浓郁妖气,不觉深吸了一口气,“是了,便是这样纯正的灵力,正是我所需的。”
他看着望舒,脸上的笑意抑制不住地绽放着,“真没想到,你单凭一己之力,不过两日的功夫就将月神族和狐族全数关押入了其中,看来以你所珍视之人做饵,果然可以激发出你无限的潜力。”
望舒冲两座楼宇之间的空地一挑眉,道:“归位,我即刻施展化灵之术,助你突破无间炼狱。”
术樾一边朝着中间空地行去,一边说道:“成事之后,你与昭华必得我重用。”
他立在两座楼宇之间,缓缓盘腿席地而坐,微微闭目唇角带笑,贪婪着吮吸着周遭充斥着强大妖气的空气。
随着望舒念动咒语,天地色变,万妖的痛苦尖叫声嘶鸣过耳畔,而他们的灵体也被缓缓抽出体外,汇聚在了一处。
然而,术樾却并没有等来那些妖力尽数灌注入他体内的那种膨胀满足感。
周遭的妖气迅速消散,他这才察觉到不妥,惊悸睁眼之余,却看见了令他不敢相信的一幕。
月神族和狐族的万妖皆已被阵法抽走了灵体妖力,可这些灵体妖力并非注入了他体内,而是源源不断的涌入望舒体内。
“你在做什么!?”
术樾震惊不已,妄图施法打断望舒的所作所为,但此刻,望舒已然吸收了大半的灵力,以术樾现下的实力,根本无法撼动他分毫,也无法终结这个结界。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望舒牺牲了月神族与狐族,竟然是为了将他们的妖力用来补给自身。
“你满口的仁义道德,却是为了诓骗于我?还是你在得知了如此精进修为的法子后,便一心只想着增进自己的修为,而连你口口声声说着比你性命还重要的昭华也不顾及?”
眼见望舒体内的妖力大涨,他的实力也已经到达了可以堪比天帝之恐怖程度,术樾祭出了昭华的魂魄将它死死攥在手中,“你如此做,是逼着我将昭华的魂魄碾碎!”
“你敢。”望舒眸色变为殷红血色,他抬眸猛然看向术樾,厉声道:“或者说,你觉得如今你还有这个实力吗?”
他什么都没有做,只是看着术樾,便已经在彼此目光对上的那一刻控制住了术樾的身体。
术樾攥着昭华魂魄的手渐渐松开,无论他如何挣扎也无法用得上力气。
“你......你想做什么?”
“既然将狐族和月神族的妖力汇集起来,可以助你突破无间炼狱。那么将二族的妖力都汇集在本尊身上,是不是便可轻而易举的将你诛得魂飞魄散?让你出了无间炼狱,得此实力,恐怕六界再无敌手,而你应允本尊和昭华的好日子,恐怕也难实现。即便你不追究,六界之内又有何人能放过我们夫妻?”
望舒话落,不给术樾丝毫反应的时间,猛然将昭华的魂魄从他手中夺了回来,继而向着西南方少君府的方向一抛,魂魄便急速向少君府飞去。
他再度聚力,逼出强大的妖力化作枷锁将术樾紧紧束缚住,“此般反噬,只消半个时辰世间便再无术樾,你这一生,今日便到头了。”
术樾自知无法挣脱出望舒的束缚,索性也放弃了挣扎。
他静静立在原地,感受着妖力带给他的巨大压迫感。
须臾,他问:“狐族是昭华的部族,你没经过昭华的首肯,擅作主张做出这样的事,可曾想过即便你救了她,她苏醒后可会原谅你?用全族的性命换她的魂魄,这笔买卖,你真会做。”
“有何区别?若我用全族的性命去成全了你,昭华才会真的对我失望。”
“罢了。”术樾仰望雷云苍穹,长舒一口气,“从前败给天帝,如今败给你,原是我不配统领六界。”
“以你的实力,若是甘心在妖界为王,不抱着统一六界臣服于你的执念,你又何至于此?”
“未达其位,焉知上位者的心境如何?彼时我与天帝实力伯仲之间,凭何世人万妖万魔皆以天帝为尊?他不过是做事比我会笼络人心罢了,他能得到的,凭什么我得不到?”
“天帝从未想过要干涉六界事,昔日若非你闹起来,天帝也断然不会出手将你打入无间炼狱。且即便如此,天帝也是仁德待你。他不杀你,还留你一条命,让你在无间炼狱中反省自己的罪过。怎料这么些年过去了,你心中的妒恶不减反增,还妄图继续在六界掀起波澜,实在死不足惜。”
术樾冷笑着啐了一口,骂道:“天帝是不想要了我的命吗?只是他没那个本事!且你以为,你用这法子就能彻底将我诛杀吗?痴人说梦!我的存在,本就是六界所有恶念的汇聚体,何人能将我诛杀?便是天下全然没了恶念,我才会神形倶毁,否则若是有一丝恶念在心中生,我都能再度汇聚它们,重生于世。”
“那也是万万年之后的事了,你愿意如何作恶本尊也瞧不见,你可从现在开始期盼,万万年的煎熬足够你受尽折磨。”
望舒遽然发力,将困住术樾的枷锁收得更紧。
术樾的表情产生了些许的变化,像是因为剧痛而蹙眉,但又牵扯出了笑。
他似乎十分享受这个过程。
而另一头,昭华的魂魄飞入了少君府内,重新附着在了昭华身上。
彼时棠惢守护在昭华身旁,之间一道青光闪入了昭华体内,她便渐渐由狐狸变为了人形。
棠惢欣喜不已,轻轻试探着摇晃着昭华的身躯,“主人!?主人你醒醒!”
昭华的手指轻轻动了动,十分艰难地抬起眼皮。
遮天蔽日的雷云将白日变为了墨黑的夜色,然而就是这样微弱的光线,也让昭华觉得无比的刺眼。
她皱起眉头,食指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怎么了?”
棠惢一把将她抱住,忍不住哭啼起来,“呜呜呜~主人被槐树爷爷算计了,不过现在好了,主人醒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