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南弛你疯了吧!”
长名山腰上的议事厅内,林乾元一巴掌几乎拍碎了椅子,那张素来严肃的面孔此时气的涨红:“那小子才多少岁?你嫁、嫁、嫁、嫁给他?你在想什么啊!你不怕被人说变态吗!”
“几岁重要吗”贺南弛还是那副缺少表情的模样,平淡的说:“他说年少曾与我有过一面之缘,对我仰慕已久”
她说这话时面无表情,语气平淡,与说话内容大相径庭,张青青莫名觉着有些好笑,半天才道:“掌门,您真的想好了?这个庄韫玉身后掺杂的势力太多,怕是……”
“不必多言”语毕,贺南弛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三人面前。
“贺南弛这又是发什么疯”林乾元看她就如此扬长而去,一时间被她气得直发抖:“你看看她!天天不干点人事!”
一旁的徐析却忍不住叹了口气,劝说道:“算了……她这些年有多苦,别人不知,我们还能不知?她若是有了心仪之人便让她去罢……她已是渡劫期的修为,你还怕她给一个筑基的小子骗了去?”
几日前。
“我的……道侣?”
贺南弛眯起眼睛,看着少年纤细白皙的颈脖,似乎正在磨着牙考虑从哪下口似的,满脸阴森:“小子,你才几岁?”
“昨日刚满十八”
庄韫玉回答时微微躬身,发丝垂落下来,看起来极为谦恭柔顺。
“你知道那些曾追求我的,要我嫁与他们的,可都是何人?”贺南弛倾身,那双极媚的眸子里带着些挑衅的意味:“你曾外祖父来求我嫁与他时,比你大上一些,他那时已收服了南端的异族,统一了帝国”
“鲛人的王,岚铎来求亲的时候,鲛人族正是风光无两,连妖王都要让他三分”
“松月湖的掌门,承诺我嫁去后,将把松月湖半数灵矿赠我随意使用”
“而你”
贺南弛的眼神瞬间森然:“是个什么东西?你凭什么,要当我贺南弛的道侣?就凭你的爹娘?”
“这样,我不问你来历,只要你帮我复活苍珏,你要的我都会给你”
庄韫玉丝毫不受她挑衅,只是面无表情一伸手,一块成色上好的留声石就出现在他的手心。
他冲着贺南弛捏开留声石,半个时辰之前贺南弛自己说的话从中传出,仿佛一个耳光狠狠地打在了贺南弛的脸上。
贺南弛:“……”
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居然随身带着留声石?
“没办法,世道艰难,我娘教我要随时留证”
庄韫玉柔柔弱弱的朝她一笑,只是贺南弛从那笑容里体味到了无穷的恶意:“师尊,您先考虑着……弟子,就先告退了?”
这庄韫玉真他娘的不是个玩意!
谁人不知修仙之人不能轻易许诺,一诺千金,若是无法完成自己的誓言,形成心魔,对道心甚至都会造成伤害。
似乎是看出贺南弛心中所想,庄韫玉还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笑着说:“至于我父亲母亲那边,请师尊完全不用担心,我都会解决。”
贺南弛思索至此,那人无耻的笑脸似乎还在眼前挥之不去,她这会一个人站在宫室之内——但凡是有眼睛的人,都不难看出她的心情欠佳。
她最终还是应下了这桩荒唐的亲事——没有任何的仪式,仅仅是昭告天下,这本是极为失礼,也几乎是在对他羞辱了,这人既是不在意,更奇怪的是,也不知他又是如何说服他那大权在握的父亲母亲,皇室居然亦是没有任何要反对的意思。
果然,是这世界疯了。
贺南弛站在窗前,抚摸着灵树新长出来的一片嫩芽,面无表情的想着。
虽说这娇纵的庄小侯爷的确不是个人,但他留下的东西却是个法宝,前几日还萎靡不堪的灵树,此时竟然久违的伸出了嫩绿色的新枝,轻轻的摆动着枝条。
这让贺南弛忍不住想起了那双清澈的碧绿眼眸。
“苍珏……”贺南弛只觉得心里一疼,柔着声线,轻轻抚过枝叶时低声:“你别怪我呀……”
宫殿内,温暖如春,一片静谧。柔和的光晕形成了一层保护,将这无边的雪原的无尽严寒阻挡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