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对江老师说这些,可能是想输出:“本来我家和爷爷奶奶的关系没这么差,是我妈生我时难产,我爸害怕不想我妈再受罪,就顶着爷爷奶奶那边的压力不要孩子了,但爷爷奶奶是想要我妈妈和大伯母一样必须生出男孩才算完,所以如果二胎还是女孩的话,他们会继续让我妈生。我爸不同意,爷爷奶奶就觉得他们的命令被忤逆了,从来没来看过我甚至还当面骂我赔钱货。”
江时晏走在旁边默默听着。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不是吗?
“后来我们家老房子拆迁。”
“那老房子是我外公外婆给我妈的婚房,爷爷奶奶一家在我爸娶我妈时什么都没给,还嫌弃我外公外婆给的房子在安京不在他们老家,认为我爸这是入赘过来了,不同意。但我爸执意,他们没办法也就同意了。”
“江老师你看,这房子还有拆迁得的赔偿款是不是跟他们没关系?但他们还是过来要钱要房,我爸不给,他们就一直闹。我爸妈在的时候就三天两头的闹,那时候有他们扛着,我什么都不用管。现在我爸我妈走了,他们也不罢休。”
“我有时候会特别担心。现在家里就剩我自己了,老家那群人目前我还应付得了,就是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发疯。”云歌一叹,“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了。”
云歌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她有时候很乐观,想着他们要是来了,她就报警,让警察帮忙处理。但有时候她又觉得前方一片黑暗,老是这样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她在某一刻,在想法进入死胡同她走不出来又十分压抑时,动过给他们钱的心思,但又害怕他们是无底洞,她又不敢了。
“我们拆迁后,分的房子是安置房,但我爸妈卖了,现在我们住的这,是卖安置房的钱重新购买的住宅。”
云歌突然说起这个,是为了不让江老师误会,之前挂房子出租时,总能遇到租户问是不是安置房,云歌一开始不懂为什么要问是不是安置房,后来问了其中一个找房子的租户才知道,有人认为安置房太乱,性价比低,在租房或买房时会特地避开。
所以她专门说一下,不想江老师误会。
江时晏没察觉到她的小心思,只是在她说完后,问:“报警也解决不了吗?”
“治标不治本。”云歌道,“他们没有对我做出实质性的伤害,就只是上门找我要钱,恶心人,警察也没辙,每次都是警告讲道理,然后他们会老实一段时间。等过了这段时间,继续来。”
那确实是烦,江时晏听着都觉得闹心:“那你有没有想过搬家呢?”
“想过。”云歌说:“但目前搬不了。家里目前能住的只有梧桐苑这一套房子,其余几套都还在出租着没到期。而且......我也不想搬,这套房子是我们老家拆迁后,爸妈一直住的地方,这屋里有很多他们生活过的痕迹,我不想离开。就......还得想办法。”
江时晏听着她说,沉默地进了超市。
不能搬走。
万一云歌搬走后,她大伯一家再次知道她的新住址,那难道还要再搬?
隐患在她大伯那里。
必须除了。
云歌跟在后面,高兴不起来。
不是因为家里那点破事不高兴,是因为她后悔了才不高兴的。
她后悔跟江老师说家里这点破事了。
她为什么要跟江老师说起这个啊?她对江老师有好感,肯定想有进一步的发展,但她还没确定人家对她是否有心思,她就把家里的这点破事和盘托出了,万一江老师也对她有想法,但一看是这样的家庭,就退缩了怎么办?
云歌真的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