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因为耗费的体力太多,第一天还未适应如此生活。
吃过晚饭,闲聊没有多久,等到益老师与陈爹刷完锅后,众人纷纷互道晚安,爬上自己的床。
益华辉、陈嘉良与唐谦牧三人挤在里屋的大炕上,这个感觉还是前一世唐谦牧小时候回老家过年才能体验到的。
上午搬砖、中午砍柴,下午掰玉米的蒲凯和宋承志已经在外屋打起了呼。
“这两孩子今天可累坏了。”益老师听着屋外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小声说道。
陈嘉良也多大的困意,正想找人聊天打发时间:“也就是平时干活少,哪像我们以前放学后还要帮着家里把活干完才能做自己的作业。”
“确实,这几个人也就小唐的表现像话一点。”
忆苦思甜中,益老师把话题转移到唐谦牧身上。
“小唐,我现在特别想问你几个问题,你愿不愿意回答?”本来平躺着的益老师侧过身,用胳膊肘将自己的头托住,在明晃晃的月光照射下,看着睡在最外面的唐谦牧。
嘉宾们休息的地方是没有什么固定镜头之类的,大家可以放心的畅所欲言,也正是因为这样,益华辉想要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毕竟唐谦牧曾经也是自己的学生,还是关系挺亲密的那种。
在益老师开口的那刻,唐谦牧也大概能猜到益老师的问题。
房间寂静了几秒后,唐谦牧应了一声。
“虽然我不怎么了解音乐,但我记得你在学校时的作曲风格并不像现在这样吧?我曾经和你的老师一起探讨过这个问题,他觉得现在的你跟在学校时完全像是两个人一样。”
益老师虽然没有再近一步的说明,但唐谦牧知道,自己和原主从性格上就有着极大的矛盾,相较于原主那种好强、做事循规蹈矩甚至达到一种偏执的程度,自己反而更多的是随心所欲。
也正是因为两者性格习惯的不同,让两个人的作曲虽然都用的是同一份的记忆,但成果却截然不同。
就像是在同一个班级的学生,同样的老师教着同样的课,但考试的成绩却有着天壤之别。
“这个转折点是在你签入天逸后的半年之内,我没有说错吧?”
益老师是一个温柔到骨子里的人,他的声音就像是傍晚时的山风,带着太阳的最后一丝余温,不热,也不冷,只给人最舒适的感觉。
“能告诉我和你的老师发生了什么吗?如果是公司签约的问题,我和你老师自认为在娱乐圈经营了这么些年,还是可以帮助你的。”
说着又带着笑意补充到:“我们这些老家伙还是有些作用的。”
唐谦牧心里一股暖流蔓过,组织了一下语言,开口道:“其实并非签约的问题,我还是非常感谢公司能够在我还没有什么出色作品的情况下就签下我,让我在帝都能够安身这么些年。”
“主要的问题可能还是因为第一年所有的音乐新人奖都与我无缘吧,让我觉得我的音乐分格有问题,所以才……”
唐谦牧没有撒谎,虽然隐瞒了一些惊世骇俗的真相,原主也确实是因为太过于好强,所以在各大新人奖颗粒无收后愤懑而亡。
“所以才变得更加诡异独特?”益老师接上话,其实当初和老伙计讨论的时候也猜到会是因为这个原因。
对于唐谦牧的坦诚,益华辉很欣慰。
“嘿嘿。”对于‘诡异独特’这个形容,唐谦牧还是觉得益老师太善良了,一般人只会用‘狗屁不通’来形容自己的心血。
“还有一个问题,你之前从未参加过各种节目,为什么这次突然参加《我们的夏天》?”益华辉又抛给唐谦牧一个问题。
对于这个问题,唐谦牧更加坦率:“公司用我的歌曲版权与我交换,如果有拿到版权的机会,我肯定不会放弃。”
陈嘉良点点头,插话道:“这件事我觉得挺值,当初为了拿回我的版权,付出的代价和精力都是无法估量的。”
“最后一个问题,你现在的风格真是你愿意持续走下去的吗?”
唐谦牧沉默了,本来这个风格是为了能够让自己清闲混过五年,以前自己也会坚定不移地走下去,但在这会却怎么也没能说出口。
原主的记忆中,当红色的海棠花在校园的花丛中盛开的时候,就是新一届的学子离开的预兆,这是校园最后送给学生们的盛景。
在海棠花丛旁的石椅上,有一个唐谦牧从没见过,但却清晰记得脸庞每一个细节的儒雅男人。
“老师,我想去唱歌!”
儒雅男人一直看着旁边红如烈火的海棠花,轻声问道:“为了什么?金钱?名气?还是梦想?”
原主目光坚定:“为了梦想,我希望能够成为陈嘉良老师一样的人!”
“好啊,那就去做吧。”儒雅男人依旧不置可否道。
……
益华辉见到唐谦牧沉默不语,随即叹了一口气,悠悠开口:
“我希望你能够想清楚,其实,当初即便你不跟天逸签约,你老师也会帮你找到一个好去处。”
“只不过你太着急了,总想着跟你的同学们比,比天赋,比成绩,比任何可以比的东西。这样做不好,对你,对其他人,都有些太累。”
“你已经有两年没有见你的老师了,也没有联系过你的那些同学了,因为什么?就因为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成绩?”
“人不应该活的这么累,我希望你能明白。”
益华辉用及其轻柔的语气,将这段话说完,但在唐谦牧的心里,每一个字都犹如重锤一般击在胸膛,即便这些都跟唐谦牧没有一点关系。
那种仿佛让自己喘不过气的压迫感慢慢逼近,脑海中不由地想起刚进入公司的原主,每天写歌到凌晨三四点,最后趴在窗前睡着的回忆。
“梦想?我的梦想是什么?”
过了好久,缓过神的唐谦牧喃喃自语道:“原来,你并没有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