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25章 振衣飞石(225)(1 / 2)藕香食肆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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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夜里贾家村都安排好“商队护卫”各家过夜的床铺了羽林卫却始终守在贾仁善家附近。

贾姑娘回屋之后,贾仁善着急想探问黄老爷的心思,我这个孙女儿如何?看得上眼吗?三千两银子呢!这还不算聘礼给孙女儿的家用。单是想一想未来即将到手贾仁善就血气上涌。

偏偏屋子里谢茂和衣飞石在说话朱雨不开门,衣长宁守在门外就不会准许任何人靠近擅入。

贾仁善就挺纳闷。这生意上的事黄东家和石大掌柜商量是正经怎么黄东家纳妾这等私事也要和石大掌柜商量?这石大掌柜管得还挺宽呐?

乡野村人婚配多为繁衍,贾仁善也没往男男之间的情事上想他咬咬牙回屋把攒好的碎银子包了一小包,约有五两,打算偷偷塞给衣飞石。

贾仁善揣着那一小包银子出来时恰好看见朱雨、秦筝提灯出门衣飞石正在伺候谢茂披上斗篷。

“哎黄老爷,大掌柜这是往哪里去呀?这……”

贾仁善急切招呼着往前,被两个羽林卫拦在石阶一侧眼睁睁地看着谢茂与衣飞石携手而去。

“这是怎么了呀?莫不是我家孙女儿不好看?黄老爷您等一等咱们村里多是俊俏的小丫头您可着挑拣……”

谢茂本是为了说服衣飞石才往贾家村一行,这会儿跟衣飞石说明白了道理,哪里还想应酬?

贾仁善的追问挽留,谢茂压根儿就没听在耳中,与衣飞石低声说着闲话就往门外走。外边的羽林卫即刻牵来马匹,举火照明,卢成带队随扈,趁夜赶到前边镇上与诸大臣汇合御驾若真在贾家村住上一宿,几个阁老枢臣能急得厥过去。

一直到皇帝与襄国公的马蹄声渐行渐远,衣长宁才叫人松开贾仁善的嘴,骂道:“老狗。”

皇帝御驾就在不远处,衣长宁心中气恨也不能生事。离开时,他兀自不解气,吩咐身边两个羽林卫,道:“再过两日,御驾离了彤城,你二人来把二叔给这老狗的银票拿回来。”

贾仁善、贾仁义两兄弟为了置办今夜的酒席,村里各处拆借酒食,算上来也要几十两银子。如今贾家村想要的红糖生意是必然没有了,衣长宁还要把衣飞石给的一千两定钱索回

合着皇帝带着一行人来贾家村,这就坑蒙拐骗蹭了一顿霸王饭?

那俩羽林卫也禁不住笑了,答应道:“是。卑职遵命。”

衣长宁带人骑马一路飞驰,追上皇帝御驾。

他和留下断后的羽林卫皆弓马娴熟,漆黑的春夜里打马飞奔也不在话下。服侍皇帝走夜路则不然,有衣飞石在皇帝身边陪着,软磨硬泡也不会让皇帝骑快马,因此衣长宁能追得上。

哪晓得他才看见前边御驾行走的火光,前边骏马嘶鸣,皇帝所骑的御马竟然人立而起。

衣长宁吓得魂飞魄散,狠狠在马臀上抽了一鞭,眼见赶不及,干脆弃马蹬鞍飞掠而起

正着急的时候,就看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猎猎火光中倏地跃起,一只手扶住皇帝腰身,一只手帮着握住缰绳,脚踩马鞍,硬生生将受惊的御马镇压了下去。

对,对,二叔在陛下身边。衣长宁一颗心方才落了回去。

他赶到皇帝身前时,衣飞石已扶着皇帝下马,羽林卫将受惊的御马拉到一边安抚,朱雨举着火把在旁照明,衣飞石则低头察看皇帝的双手怕缰绳把皇帝的手勒坏了。

“无碍无碍。”谢茂看向黑漆漆的前方,“别为难他,是朕打马太快。”

皇帝出行多半都有侍卫在外开道探路,尤其是乡间夜路,一旦马失前蹄后果非常可怕。

偏偏皇帝今夜心情好,非要趁着月色跟襄国公赛马,打赌谁先赶到前边月下亮闪闪的荷塘处,谁今夜就榻上只管享受不必动怕襄国公马术太强,皇帝还不要脸地抢跑了半句话的距离。

皇帝与襄国公一个跑一个撵,预备打道开路的侍卫追都追不上。毕竟,人行马不行。

才跑一天夜路就撞上了鬼。

大半夜的,居然有个穿得黑漆漆的人在走夜路,手上连个火把都没打。

得亏谢茂眼神还算明亮,今夜月色也还不错,谢茂老远看见有人就准备勒马。

他算得很明白,身边有衣飞石在,自己肯定不会掉马蹄下被踩死,但,若是不肯勒马,这路人肯定就被踏死了他可没有衣飞石那样控马越过人头的骑术。

再是当了几辈子皇帝,谢茂也没有养出随意纵马踏死无辜的器量。

羽林卫已将差点被皇帝踏死的路人浑身上下搜了一遍,那人身上确实没有凶器,可羽林卫搜身时往往很细致,往这人胯下抚摸时就大吃一惊,借着火把将这人脸看了好几遍,确认是个男的,怎么会跟太监一样?

那人已傻兮兮地剥下自己的裤子,搓着胯下嘿嘿笑道:“没卵蛋,没卵蛋。贾二家的老大没卵蛋。”

唬得几个羽林卫连忙把他拖到一边,七手八脚给他把裤子提起来。

皇帝就在不远处,弄个敢脱裤子的傻子在皇帝跟前晃,他们全都不用活了!卢成已闻讯赶来,提起鞭子将附近两个羽林卫抽了数次,低声训斥道:“怎么办差的?不想活了?”

没多会儿衣长宁也过来了,说道:“陛下问,怎么回事?叫把人带过去。”

羽林卫连忙把那傻子脏兮兮的裤腰带打了个死结,就怕这傻子当着皇帝的面再来一下!又拿出水囊给这脏兮兮的傻子擦了把脸,露出依稀能看见一丝秀色的脸庞,匆匆忙忙押到御前回话。

“回陛下,这是个傻子。”卢成屈膝道。

皇帝身边火把众多,谢茂往前一步,朱雨、秦筝都举火跟着,照着那傻子才洗白的两个脸颊,谢茂皱眉道:“贾家村的祠堂后边,养着几个孤老失怙吧?怎么放任这傻子在外游荡?”

自从神仙种遍植天下之后,粮食就不值钱了,天下几乎没有饿死的人。

有了粮食,朝廷就能做很多从前不能做的事。

朝廷在太平二十年颁下诏命,各州县必须统建慈幼院,收养六亲无依的老弱病残幼,朝廷则每年按人头拨放布匹、柴炭,这是下给州县府衙的政治任务,计入吏部考核。再往下的乡镇村中,一样可以兴建扶贫济弱的安养院,朝廷同样按照人头拨放布匹、柴炭,还会按季度发放粮食。

这其中免不了虚应故事,挂着安养院的羊头,骗取朝廷每年拨放物资的行径。

不过,谢茂并不在乎这一点儿钱粮。如今谢朝天下太平,谢茂有余力抚养百姓。有人贪墨是监管不力,总不能因此就因噎废食。户部每年都要花费相当的预算在慈幼安养院上。

贾家村位在彤城近郊,属于能够近距离蒙受朝廷圣命的范围内,贾家村里也有安养院。

傍晚贾仁善带着谢茂、衣飞石去看红糖作坊时,路过贾家村的祖祠,后边的小院子里就住着几个探头探脑的小孩子,几个垂垂老朽的老人在夕阳下打瞌睡。朱雨还提了两盒点心去探望。

衣飞石也很奇怪,说道:“或许是他自己跑出来了?陛下,时候不早了。”

这儿离贾家村不远,若是那贾仁善、贾仁义两兄弟得知受了骗,纠集村夫乡人提着锄头追赶上来,和羽林卫拼杀起来就太不像话了。诚然羽林卫绝不会被一群村夫打败,可惊了驾如何是好?

谢茂在安养院上不会因噎废食,也不在乎乡野村人为了贪图布匹、柴炭,建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安养院。毕竟,再是贪墨,起码得有个屋子,让孤老幼弱有瓦遮头吧?起码得让这些人活着,下一年才有朝廷继续拨放的布匹柴炭吧?

不过,他遇到了骗取朝廷福利的现例,也不会真的放任不管。没遇上朕不管,既然是朕遇上了,那算你倒霉了。

衣飞石劝了一句,谢茂也不舍得当面不听。否则,多下小衣面子呀?

襄国公一谏一个准。

“走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谢茂心想,事后让官府来问也未尝不可。

“陛下骑臣的马吧。”衣飞石将自己的马牵来,若是再年轻十岁,他就敢让皇帝与自己同乘一骑,贴身保护皇帝。不过,现在年纪大了,宁可在一旁跟紧些,留心些。

谢茂偏头看见他满脸认真就想开玩笑,还没开口,旁边那傻子开口了。

“我贾士廉乃县学廪膳生员,尔等何敢无礼?我能替家中免役,我还能应举做官,你们懂得什么?”一口略微带着乡音的圣京官话,显然是在学中受过正韵之讲,让人惊讶极了。

谢朝的读书人都要学官话,就是为了日后为官做宰的前程做准备。否则,一旦上京,应了考,面了圣,自家说话皇帝听不懂,皇帝说话自己听不懂,去部院领差事再闹笑话,还有什么前程可言?

县学中的廪膳生员再不济也得有个秀才功名,傻子此言一出,谢茂就转过身来。

“你是本县秀才?”

傻子又露出傻呵呵的笑容,双手抓着裤腰想要扯裤子,然而,他那裤腰带被羽林卫打了个死结,扯了半天都没扯动。在旁边的羽林卫个个脸青面黑:卧槽,幸亏给他系上了!

“没卵蛋,没卵蛋。”傻子一边扯裤子一边傻笑,“贾二家的老大没卵蛋!”

扯不脱裤子,傻子就隔着裤子搓自己双腿之间空荡荡的地方,嗷嗷地嚎:“没卵蛋!”

衣飞石微微皱眉。

衣长宁立刻躬身走到他身边,衣飞石指了某个方向,衣长宁带人离开片刻,提着一个老妇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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