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啪嗒……
不一会,一个脚踩一双破烂木屐的胖老头一脸恼羞地从街头冲了过来。
奇怪的是,他的脚步看上去就如同常人走路一般不紧不忙,但实际上却几如贴地滑行般快疾,眨眼间便来到了众人跟前。
只见他身材矮小,却极其肥胖,细小的眼睛眯成一条缝,半根眉毛都没有,红红的酒糟鼻子在灯火的映照下泛着腻人的油光,头发稀稀拉拉的还夹着几根干瘪的茅草。
他从眼缝里扫了一下众人,忽然开口道:“撮尔匹夫,焉敢偷食老夫爱犬?”
声音不大,但却极俱穿透力,直听得众人耳膜生疼,几如针扎。
林禹瞧他身法来势以及这满身的杀气就惊呆了。
这老头显然不是寻常人啊!
闻言一怔,讪讪道:“阁下……是这狗的主人?”
“哼!这狗肉可香?”
那胖老头一脸黑线地冷笑道。
“香……哦,不,这位爷先别见气,多少银子,我……我赔你就是……”林禹自觉理亏,话就说得有些不太顺畅起来。
“赔?你赔得起吗?”胖老头双手叉腰:“它忠心耿耿陪伴老夫多年,老夫已把它当成爱子般看待,你们倒好,一把火就烤来吃了……咦,你不是那林砍头吗?好哇,堂堂司门郎中,居然也作此偷鸡摸狗之歹事!”
胖老头这话却说得让一众士卒不对味了。
他们自一齐纷纷开腔:“这位大爷,你可不能冤枉林大人!”
“这狗是我们抓的,不关林大人的事!”
“就是,你要怎么样冲我们来……”
……
“呸!一群臭丘羔子,老夫自会收拾尔等!急个逑!”胖老头转而瞪着林禹,一脸鄙夷道:“林砍头,你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你自己倒先判判该此案该如何了结呢?”
林禹知道这老头不太好招惹。
甚至说不定又是和张鹤年一样的隐藏修真者。
自小心翼翼地赔笑道:“这位大爷,狗虽然不是我抓的,但是我烤的,也吃了,确实有责,如果赔偿谈不拢,大爷不妨先说说自己的要求……”
“哼,老夫的要求很简单!”胖老头牙根咬得咔吧作响:“吃了的家伙都得死!”
“……”
饶是林禹耐住性子,也被激得火起:“大爷,难道在你眼中,一条狗便要用十几条人命来抵?这天下也没这个道理!”
“道理?你和老夫讲道理?哈哈,老夫的拳头就是道理!”
胖老头眼中闪过两道寒光,伸手就朝林禹抓了过来。
挡在林禹身前的两个护卫自不怠慢,轰然招架上去。
但是,这胖老头的手看似伸得平平无奇,却隐含莫名的力道,两个护卫方与之接触,立马被震飞,一左一右摔向街道两旁的墙壁上,然后如同两滩烂泥般缓缓滑落在地,半晌都未能爬起来。
而林禹已然被他一把揪住,并轻松举过头顶,眼看就要狠狠摔掷在地。
其余人等自吓得脑子一片空白,谁也料不到这胖老头居然就此要大开杀戒。
林禹四肢乱抖,抓狂不已:“吾命休矣!”
但就在胖老头把他狠狠掼下时,一道身影如鬼魅般飘然而至,四两拔千斤似地轻轻把他托起,带飞到一旁徐徐站定。
林禹惊魂未定,尚未看清来人模样,那人已然飘然落在那胖老头跟前:“天木上人,好久不见啊!”
却是一个白衣飘飘的妙丽女子。
那胖老头一愣,如临大敌:“素……素钰仙子?……咱们井水不犯河水,你……你凭什么插手老夫的事?”
那被称为素钰仙子的女子微微一笑:“你身为散仙,何苦和这些凡夫俗子一般见识?当真杀了他们,徒增罪孽而已,不就一条狗嘛,进了轮回道也是它的宿命,上人难道连这点未得悟?”
天木上人一脸愤然:“你倒是说得轻巧,老夫孤苦一世,仅这爱宠作伴!不知他人苦,莫劝他人善,仙子难道连这个道理也不懂?”
……
一旁的林禹听得目瞪口呆,好家伙,敢情这两位还真都是修真者?
这都从哪冒出来的啊!
他正恻然,那素钰仙子摇头轻叹:“那上人的意思真就要杀了这十几人?”
“当然,敢吃老夫爱宠者,必须死!”
“要是我不答应呢?”
“老夫也并不怕你!”
“看来只有咱们先打一架了?”
“哼,三百年前我自打不过你,但现在嘛,老夫可还真就想再比划比划!”
“很好,要是我又赢了,这些人你就不得追究了,可否?”
“放心,到时老夫自会送他们下去给你作伴!”
一言既出,天木上人当即拔地而起,真如仙人般傲然当空拉开了架势。
那素钰仙子摇了摇头,转而瞄了林禹一眼,微笑道:“林大人放心,这糟老头子虽然脾气很丑,但并不坏,待我再教训教训他一番也就没事了。”
街上灯火映照在她的脸上,分不清究竟是灯火照亮了她,还是她让整个街道都更为明光。
只见她青丝如瀑,眉眼如画,举手投足实乃风华绝代,更兼那知心会意般的一笑,林禹顿时脑中轰然一声,心如撞鹿,竟尔口干舌燥,说不出一句话来。
其余人等自也是被她那绝美容颜迷醉得不知身在何处……
咻!
只见她倩影一晃,扶摇直上,当真与那天木上人当空拼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