琳琅混迹人群之中,周边人全是一对对眷侣。七夕,最热闹的不过是画舫这些歌舞游戏之地。
她要找一个人。
运河码头上停泊着数不计数的大船,其间那艘挂着花灯的画舫尤为显眼。
“是琳琅小姐么?”船头的丫鬟见她上船,恭敬问道。
“嗯。”
“主子在里面等候小姐多时,还请随奴婢前去。”
推门而入,入目尽是沉香木摆设,隔板处摆放的夜明珠亮得有些刺眼。
婢女带着琳琅穿越层层厢房,才走到底。“主子,琳琅小姐来了。”
“请进。”是一道慵懒的嗓音。
丫鬟轻轻推开门,伸掌请琳琅入内,等贵人莲足迈入包厢,缓缓关上门退出船舱。
运河岸上不久前,凌霄骑马而过,瞧见了那一抹红色身影。今日偷盗之人尚未有消息,女衣女子出现得奇怪,故而他远远地跟上。
他瞧见那艘画舫甲板上飘扬写着欧字的灯笼眸色一沉,她怎么会认识那人?深夜私会陵城的富家公子,今日白天发觉她大概是陵城人。每年回京并未见过有这么一号女子,凌霄莫名有些疑惑她是谁。
“爷,有下落了。在城西庙。”柴乐面带喜色,赶来向凌萧禀报。
凌霄瞥了瞥那画舫,思量片刻拉起缰绳打马离开。
夜深,夏夜,水中月似织女素日里为牛郎留的热腾腾的大饼,如此显眼,唯恐天皇天后大发慈悲放了牛郎回来吃不到一口热的吃食。
琳琅轻点下颌,“欧阳公子。”
“琳琅姑娘在七夕与本公子在此地见面商谈,实在是令人联想翩翩却有不解风情啊。”欧阳涟琀半副面具下的脸尽是邪魅,手若缓若急地晃着酒杯,腿高搭在船栏,银白袍衣角垂落被河风轻微吹气。
“欧阳公子此时如此享受花前月下,这地选的没错。”琳琅随意坐下,分明是这人说临时有事得赶回上庸郡,改在今日见面。
欧阳涟琀边晃头边啧啧,“开了窍人财两得,才是上上策嘛。”
与这女子相识三年有余,每每他诚心诚意表白,却被说是花言巧语实在是令人伤心。三年他懂得了她脑子里只有生财发家,他堂堂一个夏禹国名声在外的公子,落在她手中还比不上那黄白之物。
“人财两空。”琳琅纠正。
他仿佛看到鹊桥,诗意大起,“你若那一把遗留千年的宝剑,我似滚烫的岩浆…”
话没说完被琳琅一颗生果砸到了胸膛,听她说道,“闭嘴。”
这人是琳琅遇到第一个如此不要脸的,自恋狂妄,比如我吃饭你也吃饭,你学我吃饭是不是对我许了芳心这种话是信口拈来。
欧阳涟琀撇了撇嘴,“说吧,谈什么?”
“有一笔江州海鲜买卖,主销陵城。”琳琅开门见山。
“哦?你何时做起了海鲜买卖?”他看向琳琅,被一记眼神嘁声,“你要知道海鲜在陵城酒楼桌上占比不多,利薄少销。”
此人话听一半便可,他酒楼一道菜价格是其他酒楼的翻倍。再者吃食生意本就是厚利,“冬春季节北地只吃鸡鸭及干肉,新鲜的活海鲜上桌,占比不多?”
欧阳涟琀停下手中杯,北地河道结冰自然是捕不到鱼的。南边海鲜虽说会解腻,可海鲜难做出些花样,长久一去顾客只会点回先前菜样。厨子研究一道菜式的时间不亚于大夫研究出一张新方子,出新菜品谈何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