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妖司直属刑部，刘震虽只是从事，并无官职，在京都人微言轻。但出了京都，代表的便是镇妖司，所以虽然赵德官职比刘震大，但还得尊称刘为大人。

更何况，眼前这个气宇轩昂的青年还是自己从京都搬来的救兵呢。

刘震颔首，先暂且没去考虑刚看见的四行奇怪文字，径直走到木台前，一个仵作上来帮忙把白布掀开，残尸败蜕，腐烂不堪。

男尸呈现黑色，双目浑浊，腹部肿胀，皮肤水泡丛生。

面容尽毁，脖子、上胸、下腹、四肢上下的咬伤随处可见，皮肉外翻，可见白骨。

刘震咽一口口水，强忍住呕吐的欲望。

“这几天我吩咐仵作好生看守，自报案后还没有人动过，特意给您留的。”

刚穿越就收到这么一份见面礼，还真是谢谢你啊！

赵德掩着口鼻凑了上来，给刘震客串起解说，“汪俊雄，今年三十二岁，死的时候是子时左右，当时尸体倒在床榻上，而门窗都是从里边反锁着的，下人们听见汪公子惨叫之后第一时间破门进去，却发现除了汪公子尸体之外房间里别无他人。”

“尸体上的伤痕跟他父亲差不多一致，看起来都像是被豺狼虎豹活活咬死的。”

刘震右手一动，桃木剑刚提起来，剑身就微微抖动，感知到了尸身上的妖邪之气。

看来赵德猜测的不错，咬死他的并非猛兽，而是妖物。

刘震缓缓举起桃木剑，口中说道，“妖邪害人，一气障目。所听所见，未必真实。”

一旁的赵德连连点头，心道果然是镇妖司的人，一开口就是老江湖了啊。

破障！

剑尖刺破尸体腹部，半个剑身直没尸身。

啪。

像是用针扎破了脚底板的水泡，尸体肚皮中的黄水哗啦啦一涌而出，连带着刺鼻的恶臭。

半结腐烂的肠子也顺着黄水冲了出来，挂在木台的边缘。

“哇呕~”赵德没做好准备，猛吸了一口臭气，立马转头往地上吐了。

而等他把早上两个肉包全部吐完再转回来的时候，台子上的尸体发生了巨变。

所有伤口开始向外淌着黑水，漆黑如墨，把木台都给浸透了，嗒嗒嗒的滴在青石砖上。

赵德办案多年，只知尸水为黄色，从没见过黑成这样。

“这黑水是？”

“取碗来。”

仵作递来一只青瓷碗，刘震接过来放在木台上，拎住人头往上一提，哗啦啦流了半碗。

浓厚稠密，柔和温润。

刘震盯着碗看了半天，才得出结论：

“不是黑水，是墨汁。”

“墨汁？是笔墨纸砚那个墨汁？”

“没错。”

赵德大惊失色，“刘大人的意思……这妖物是墨汁成精？”

…………

刘震抽出桃木剑，从兜里取出一方白布抹干尸水，收回在腰间。“具体是啥还得请赵大人带路，去汪家宅子看看吧！”

灵宗十二年，镇妖司从事刘震，一人一剑，在徽州府开启了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