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潘孝杰甚至感觉自己差一点就要从桌子上直接跳起来，要不是自己的右腿不允许他做这么刺激的动作，

他一定会这么做，并且可能连带着还会惊呼一声。

但现在潘孝杰只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方正，像是努力在求证他这话的真伪，似乎希望对方说的不过是一句玩笑话。

“可是我父亲..他不是早就已经死了吗？”

“孝杰，听你这个语气恐怕连你自己都不相信吧？恕我直言，我们还是太小看你父亲这个人了，对他来说，伪装一个人的死，不过动动手，花点钱的事情，你当年亲手杀掉的那个男人，

只是一个替罪羊而已，一个已经患了癌症临死不远的替罪羊，太具体的我也说不上来，但是..”

方正从口袋里拿出手机，然后从手机相册里找了一张照片递给潘孝杰：

“看看，这个照片里的男人是不是你父亲。”

照片是张稍显老旧的黄色图片，四年前的画质稍显模糊，但是照片里男人的面容仍是很清晰。

那是一个坐在湖边钓鱼的男人，男人面朝着拍照机，露出一个不痛不痒的笑，身后是湖泊的江水和一个钓鱼用的黄色水桶。

而男人那种麻木的笑容，则像极了自己的父亲。

不，换句话说，如果这张照片里的男人潘孝杰不仔细端详他的面孔，可能真的以为他就是自己的父亲。

方正解释道：“现在你明白了吧？那天晚上，你用手枪亲手抢杀那个伪装你父亲的男人时，其实真正的潘企仁早就在一周前出国去了，

那天晚上说自己提前出差回来的男人，根本就不是你的父亲。”

“可是...”潘孝杰盯着那张照片，照片里的男人是那么相似“可这世界上怎么会有跟我父亲长得几乎一样的人？”

方正拿回手机，细心的解释：“那是来自国外的一种先进技术，四年前刚刚研发出来的，估计直到现在也就只有很少的一部分人能有所接触，

产品是一种新型的化妆泥，用这种泥土粘在你的脸上，就可以模仿和捏出你想要模仿的任何样子，但缺点就是这种东西造价极其昂贵，恐怕除了你父亲，

别人想用也用不起，甚至有钱也买不到的那种。”

潘孝杰点点头，面色略显苍白，震惊的表情还是久久不散：“明白了，原来是这样，我竟然被他骗了这么久。”

方正抬头看向潘孝杰：“当年我跳河之后，本来的确是一心求死，可是也正巧就是在那天，就在我们聊天的那条大街上，

有个男人看到了我们，你的父亲，那天他刚刚从国外回来，如你所想的，他让人救下了我，并且花了一千万的巨资，

找人为我动了器官移植手术，幸运的，我手术很成功，术后恢复的过程也不错，要不然你现在看到的，恐怕就不是我了。”

“但是我父亲那个人..方正，你应该知道当年我们家发生了什么所以我才对我父亲开枪的，他拐卖儿童！而且把那些孩子就放在我家的阁楼上，

整整三年，三年后我才知道，我家阁楼上原来一直藏着那么多可怜的孩子。”

方正道：“我知道你在期待什么，但是我很扫兴的告诉你，你父亲现在也没有变，并且..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还要变本加厉了，

据我的了解，绑架儿童，拐卖未成年学生，还有人体器官贩卖，你父亲现在应该都把这些项目当成了他挣钱的根本，而且我现在也在做着这样的事，跟你父亲一起。”

“你说什么？！”

方正名正言顺的说出这句话实在是让潘孝杰的心中犹如雷击一般。

但方正并没有转换的表情，也很快让潘孝杰明白过来，既然他肯跟自己说实话，也叫意味着..方正并没有完成投诚潘企仁。

方正笑道：“你还是很聪明孝杰，嗯，我还是我，即使你父亲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也还是以前的那个方正，我曾经告诉过你，

我痛恨这个世界的邪恶，痛恨这个世界所有的不公，这些肮脏的东西对我来说，只会侮辱我的灵魂，所以钱和权力对我来说并不重要，不然我今天也不会来找你。”

方正从怀里拿着两张照片，一张是一个年轻些的女人，一张则是潘孝杰很熟悉的一张脸。

“这个女人叫做杜丽，也算是潘企仁的一个心腹，前段时间我无意中听潘企仁提起，他很快就会把自己没死的事情在城市公开化，到时候中海市又会是一场腥风血雨，

而到时候，你也不例外孝杰，这场暴风雨里一定会有你的存在，而第一个接触你的，大概率就是这个叫做杜丽的家伙。”

方正表情严肃了一些：“杜丽是个很谨慎的女人，她会把自己装的很值得信任，但其实女人们都一样，真正重要的东西只会藏在心里，

你到时候注意一下就可以了。”

方正将另一种照片推到潘孝杰身前:“而这一张我觉得你应该会眼熟，前端时间维科大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这个叫做陈成的男人好像还当过你们学校的宿舍管理员对吗？”

潘孝杰盯着那张照片，几乎是一瞬间，脑袋里就有一个名字脱口而出：“k?原来是K竟然是他...”

潘孝杰恍然大悟的点点头：“怪不得，高文秋的案子我一直就觉得有人在引导他们犯罪，原来幕后黑手..竟是我父亲的人..”

“看你的表情，相信我就不用再跟你解释了，我能够出来的时间不多。”方正站起身：

“电话我就不给你留了，有事情就来这个书店找我，还是老时间就可以。”

方正拿着桌子上的那本犯罪心理学，目光炯炯的望着潘孝杰：

“这算是咱们两个第一次有意义的合作，中海市最大的毒瘤能不能摘掉，我觉得这次就得看咱们两个了。”

方正拍了拍潘孝杰的肩膀，示意不用送我，然后缓缓离开。

潘孝杰目送着方正的背影，那里面有熟悉的影子，可是不知道怎么，却又觉得有些陌生。

“你变得更成熟了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