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敏心里暗道要糟,因为他来的匆忙,前面又未查阅本次科举卷子,怕是要生了变化。
果然,陈志恒拖了个长音后道:“本少爷并未交卷。”
齐玉敏愣了一下,脱口道:“你科考之前不是不知你伤势可愈.......”等他反应过来,话已说出口,也只能摇了摇头。
“好叫大人知道,陈家世代书香之家,我岂能为了一己之私,而忘了满门清誉。”陈志恒并未表现气愤之意,只是语气淡淡。
后又道:“大人何以教我?”
齐玉敏气急,这其中肯定有官员瞒住了此事,会是谁呢?
此时陈志恒终于炸出了王炸:“大人似乎还忘了一件事,我与天子的关系,天子曾经答应于我,只要我参加科举,无论是否高中,皆可为官。”
此话一处,齐玉敏一瞬间想到了陈年往事,暗想:“是了,当今天子宠爱此子,否则他如何能活到现在,其中有此子荒唐的原因,也有天子的原因。”
半日后,刘府。
“大意了,本想借助此事,断了世家大族干涉朝政的念头,没想到牵扯出了天子。”刘字文在书房听人回报,后悔至极。
其实事情很简单,起先陈志恒找上门来,说了自己的情况,刘字文便谋划了此事。
那时他布局了,陈家算寒门吗?不算,陈家算世家吗?算,而且是开国功勋之家。
先是让陈志恒参加科举,又知他不懂古籍,只要做实舞弊,拿陈家开刀,反应最小,又能起到作用。
因为陈家是最势弱的江南世家,谋划起来毫无压力。但他也并非是要陈志恒的命,其中还有其他算计。
一是,陈志恒本身和天子的关系,就不可能会因为此事判死,二是他想保下陈家独苗,陈志恒不出仕罢了,不然即使有天子护着,也保不齐没了命。
而他万没有想到,天子是答应过陈志恒中举才能为官的。
突然他愣住了,暗想:“天子何许人也,上次我禀告陈家之事,他只是说中举可为陆安知县,其他什么也未说过。”
想到此处一惊:“是了,天子在此事上,才是想的最多,打压了世家,却也打压了儒家啊,这是要告诉我等,私心,只能天子有。”
而且天子已经猜到了他要算计陈志恒,这是在给他下套,故意没有说答应过陈志恒之事。
而陈志恒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故意提前不说,就是防备有人给他下套,如果我真心帮他,他交与不交都一样,此事心中知道就好。
如果有人算计,他便顺水推舟,反坑对方一把,怎么做都不亏,难怪当时只说要我帮他参加科举,还故意露出不懂文章,好深的心机啊!不亏是陈家的种。
再说陈志恒返回客栈,激动的无以复加,因玉笔此刻又泽泽生辉起来,他的底气回来了。
“嘿嘿,以后要多撸这些大员和大儒的羊毛了,不知这泸州城里可有真正的大儒。”陈志恒发现一条康庄大道就在眼前。
当日,齐玉敏调了卷宗,发现确实没有陈志恒的第一场考卷,却无人说过此事。
“吴修德,你为何要如此。”齐玉敏招来一位考官,严声质问。
这个吴修德不是别人,正是那位中年考官,生的玉树临风,当日袭杀之日,他质问过刘字文。
此时被问,他并不慌张,言道:“我不知大人在说什么,只是大人,我吏部的事情,大理寺还是不要过问的好。”
此事复杂了,本以为利用陈家最简单,却没想到这才是最复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