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在野揉了揉自己的肩膀,神色淡定道:“肩膀这有点疼。”
她走到陈立周的面前,垂着脸看着他,陈立周素来凶狠不耐烦的脸上,此时露出少年该有的表情,他茫然的看着温在野,不知道眼前年轻的老师要干什么?
“你爸爸打了我,这里有好几个目击证人,还有视频证据,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实,对吧?”温在野温和的问陈立周。
陈立周抿直了唇角,垂下脑袋。
“你是立周的班主任吧?求求你别让他退学,他要是退学,这辈子就毁了。”陈母立即抱住温在野的大腿,哀求着说道,她被打的时候没有哭,此时却眼泪哗哗的流。
陈立周赶紧过来搂住自己的母亲,一言不发。
温在野将陈母扶起来,道:“我来的目的就是不想让他退学。”
她又顿了一下,说道:“不过,我想他父亲肯定要求他退学,这个事情你可以做的了主吗?”
“我……我要跟他离婚,我早就去申请了,可是……可是他不放过我,除非我死……”陈母无助的说道,她的人生已经没有希望了。
“所以,他打我,我要告他,你们应该不会求情吧?”温在野目光幽幽的看着陈立周,慢条斯理的询问道。
陈立周猛地看向温在野,不敢置信,他以为像她这种看上去特别好欺负的人,应该不是这么果断的人,结果……结果……
顾傲雪也瞪大眼睛,不知道事情怎么会朝着这个方向发展,她是早有预谋的吗?
江与城怔了怔,不赞同的皱眉道:“你这样太儿戏了,如果你被打坏了,受伤了怎么办?”
“那就可以多判几年。”温在野莞尔一笑。
陈父一听这话,立即大叫道:“臭娘们,你敢陷害老子,我打死你,你们女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闭嘴。”江与城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
不一会儿,就有警车来将陈父带走。
温在野跟江与城等人也被询问了一番,做笔录的警察听到班主任来家访,结果被人给打了,不由啧啧称奇,之后还找法医给验了伤,最后也没有什么异议,就把陈父拘留几日。
温在野要回去之前,陈母让陈立周送送她,此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晚风凉飕飕的,走到小区门口的时候,温在野让他停下。
陈立周思考了片刻,终于将自己想说的话说了出来,道:“你不要以为你帮助了我,我就会感激你,有可能会觉得你多事。”
温在野挑挑眉,笑道:“那你也不要以为我是无条件帮助你,你是要付出代价的。”
“什……什么?”陈立周桀骜的脸上第一次露出震惊的神色,他真的惊呆了,没想到温在野会这么跟他说,他还以为……还以为……
“以为我是老好人?助人为乐不求回报?少年,你太天真了,我帮你是看你……有点难搞,搞定你,其他的同学是不是就会比较听话?还有,我跟你妈说好了,你的学习成绩,到期末考试之前,至少得提高一百分。”温在野说的理所当然,将自己的心思如此坦诚的告诉陈立周,她的“别有目的”如此有理有据,让人信服,“你现在的分数,六门课差不多一百分,期末考试考个两百分,应该不难吧。”
“等一下……”陈立周未成年的内心大受震撼,一时间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如果温在野是个圣母,是他所想的那般无知又一腔热情,他会十分鄙视,作为这个年纪的叛逆少年来说,最讨厌别人无缘无故的示好,其实为了就是自己不可告人的私心。
但现在,温在野直接将自己的死心表露在他面前,说的一番话那么直接了当,让他觉得果然如此,可又觉得很有道理。
她有目的的帮助自己,那就要他帮忙达成目的。
等价交换。
他心里的排斥,竟然消失了。
“不想答应?那可真难办。”温在野耸耸肩,道,“那我只能告诉你妈妈,你自己也想退学的事情。”
“站住。”陈立周立即拉着要回去的温在野,一脸为难道,“我没有不答应,只是……只是……学习真的很难,我要怎么办?还有,你是体育老师,应该教不了我吧?”
“顾傲雪应该想帮助你的。”温在野笑吟吟的看着他,“你们是好朋友,她帮你学习,你也应该帮助她,对不对?”
“昂?”陈立周愣了一下,而后垂下脑袋,道,“我知道了。”
“知道就好,希望你期末有进步。”温在野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准备离开。
陈立周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走到高思文和江与城的身边,他呆滞的脸上慢慢展露出笑意,心里压着的一块大石头,好像在这个初冬的夜晚,忽然消失。
他第一次看到希望具象化的样子。
温在野跟江与城被送到了地方,下车后,高思文的司机便开走了,温在野揉了揉自己的小腹的位置,她觉得自己肚子可能被踹青了,刚刚法医验伤的时候就隐约有些疼,她这么一个小小的动作,江与城眼尖的捕捉到了,冷着一张脸教训道:“只有我会让着你,被你打,以后遇到这种喝醉家暴的男人,能跑多远跑多远,谁跟你一样,上去抗揍?”
“哦。”温在野淡漠的应了一声,准备跟他分道扬镳。
“喂,跟你说话,你这漫不经心的什么态度?”江与城拉着温在野的手,将她扯回来。
温在野甩开他,冷然的扫了他一眼,道:“你注意点影响,虽然你跟踪顾傲雪,找她说话情有可原,但是你别对我动手动脚的。”
江与城盯着她看了半响,顿时被气笑了。
温在野皱眉,反问道:“你笑什么?”
“笑你啊,你是不是傻子?”江与城伸手戳了一下温在野的脑门,一脸张扬的模样,好像这些天压抑在心头的乌云,都瞬间消散。
温在野揉了揉自己的脑门,他指尖的温度似乎都残留在上面,她疑惑的看着江与城,脸上染上了些许不耐烦。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