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

虚空震荡，天地嗡鸣！

这一刻，天地再次陷入了诡谲的安静之中，听不到任何声音，就连风声，似乎都凝固了下来。

吟！

一声无比刺耳的剑吟，陡然响彻，耀眼的剑光，宏大如沧海，耀耀若烈日，辉煌而灿烂之中，吐露着强大的锋锐之气！

灭尽六道，六灭无我！

这正是，源自剑圣所创，圣灵剑法的最后一式，六灭剑，廿三！

哧！

剑光仿佛不受空间阻隔一般，在破空的一瞬间，来到了剑圣的身前。

凛冽的剑光，停留在剑圣身前三寸之地，几乎要破开他的皮肉。

这是来自地狱的一剑，令人心生恐惧，心生绝望……

雄霸手一翻，浑身激荡起的滚滚仙元，登时消散的无影无踪。

紧接着，剑圣身前的，那惊世绝艳的一剑，也缓缓，消散于无形之中。

无名瞪大了双眼，哪里还有一点前辈高人的气度。

所有人呆立当场，因为，从这一剑之中，他们找寻不到一点活命的可能。

反观剑圣，起初是错愕，接下来的震惊，最后，是木然。

即便是剑气消散了，他依旧一动不动。

嘴里喃喃的说道：“灭尽六道，六道无我，剑……廿三……”

那一剑，虽然没有伤到他的肉身，可是，却直接刺进了他的脑海，斩断了他的信心，最后一点信心！

他想说些什么，但是，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踏踏踏

剑圣连退三步，他不是没有想到，雄霸掌握什么令他难以置信的剑法，甚至于，雄霸施展出，这个和自己的圣灵剑法系出同源的剑二十三，也仅仅是让他震惊罢了。

造成他如此模样，是因为，他有了一种，数十年未曾发生在他身上的情绪。

恐惧！

他感觉到了，深入骨髓的恐惧！

恐惧！

这种情绪任何人都曾有过，即便是无名，也未尝没有过恐惧。

哪怕是雄霸的心中，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感觉。

他不惧怕任何敌人，山崩地裂亦不足道。

唯独，他害怕自己一生的修行，止步于某个节点，那样的话，恐怕要比杀了他还让他难受。

剑圣，同样如此。

数十年的苦修，让他以为，这种情绪，早就湮灭在了心底。

自从创出圣灵剑法的那一刻，他就以为，自己做到了真正的绝情。

可是现在，他却发现，剑法再高，修为再绝，他也是人。

是人，就做不到绝情。

恐惧也是情，这，令他羞愧难当……

“六灭剑……二十三……”

剑圣嘴里一直喃喃的说道，颌下三分之处的白须，轻轻颤抖着，清癯的面容，愈显老态。

这一刻，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追寻了一生的道，是不是正确的。

他缓缓抬起双手，目光，定格在了右手食指，那道淡淡的血痕之上，因为过于用力，血痕逐渐变深，殷红的血迹从其中渗了出来。

滴答！

血迹终于汇聚成了一滴血珠，落在地上，显得那么扎眼，那么讽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