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尘洲负手站于东询身后,他刚从谏言堂返回落月阁。
“你手里拿着的是什么?”陆尘洲目光落在东询手里拿着的宣纸上。
“刚才来了一位客人。”东询顿了顿才接道:“就是致远长帝姬。”
陆尘洲蹙眉,他本不欲再问,但听到姜宁的名字后不由下意识顿脚,陆尘洲接过他手里的宣纸铺开一看:“她问这个作甚?”
东询也跟着瞟一眼那五个字叹气:“我也不知,只是觉得,这个消息可能对长帝姬很重要。”
陆尘洲冷哼一声,他想起今日在校场上身手敏捷的少女,那跟记忆里完全不一样的长帝姬,是什么让她突然改变了?还是说,她的改变和这两个人有关系?
“我记得,就在一个月前,秦国文帝便被娴若长帝姬谋杀了啊。”东询抱臂思索。
“秦国的消息都是无尘在收集,落月阁要查,大抵是有些费力的。”陆尘洲叠好墨宝塞到东询的手里。
“无尘不也是你的人吗?”东询笑了笑。
“无尘真正隶属姜顺帝,我只是挂名在上罢了。”陆尘洲反身回到竹屋落座。
东询也跟着进了屋,他眉头微挑:“我总是觉得有些不对劲。”
“此事暂且放在一边交于鹰犬去做,时间到了把消息交给她即可,目前还有其他事情要去详查。”陆尘洲淡淡开口。
东询失笑,他撑头问道:“可是季峤安?”
陆尘洲嗯了一声,最近局势不算明朗,季峤安之前带来的人手还藏匿在皇都各个角落,隐卫寻了很久,也才找出几人。
“季峤安是赵远离的心腹,所行之事也是为了那太子殿下罢了。”东询宽慰道。
“若是赵远离不安好心,岂不是引狼入室?”陆尘洲淡漠道。
东询喟叹,确实,如今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和平罢了,三国各怀野心,边蛮也虎视眈眈,说不定哪一天便开战了。
“把你那副表情收一收。”陆尘洲押一口茶道。
“得得得,知道了。”东询揉了揉脸,本是一个儒雅俊俏的小公子,被说了一通后瞬间变为了被训斥而委屈的少年。
陆尘洲收回目光,无尘虽然伫立江湖,但下设的鹰犬卫也负责宫廷官场的情报收集,而无尘安插在两国的人手可谓是数不胜数,真要查些什么也不算什么。
虽说将姜宁的要求甩在一边,但陆尘洲还是疑惑姜宁所查之事,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帝姬,怎会突然来买秦国的消息?而秦听瑜的事情,更是突然,一个死掉的人,还有什么可查的价值?
“让陆费和陆岩跟着姜宁。”陆尘洲开口。
“你怀疑她有问题?”
“正是风口浪尖之时,多留一心也不是不可。”陆尘洲起身。
“是这样没错,万一被上头那位发现了怎么办?”
“那便是你办事不力。”陆尘洲淡淡开口然后反身离开。
“唉!二哥,你怎么可以这样啊……唉不是……我怎么就办事不力了?”东询追着出去,还未下台阶便看见陆尘洲足尖一点飞身跃至马匹身上,然后毫无留念地驾马离开了。
“呵,德行!”东询低骂,他突然想起什么一拍脑门,陆尘洲的药还在他身上,啧,这人也不好生记着,自己的药快没了也不知找他拿,还要事事让他操心,他都快要变成陆家的老妈子了。
从溪与从海都不知自己喝了多少盏茶了,直到一壶茶见底时秦听寒终于从府邸出来了,两人一见到她便赶快迎了上去。
“帝……小姐!你没事吧?”从海担忧地看着秦听寒,送秦听寒出来的不是刚才的那个小公子,而是一个络腮胡大叔,小麦色的肤色,一身泥色粗布麻衣,此人便是东询口里的三哥代枰。
代枰乐呵一笑:“姑娘不必担心,我们落月阁一向光明磊落,不会拐卖良家女子。”
从海闻言面上一红,她站在秦听寒身后,全然当作没听见对方的话。
秦听寒拱手作揖:“多谢。”
“姑娘慢走。”代枰挥手。
秦听寒颔首便带着从溪与从海离开,三人本欲原路返回,但回到市集的时候才发现,本来宽敞的街道已被堵得水泄不通。
“这是发生了什么?”秦听寒蹙眉。
“奴婢去问问吧。”从溪道。
“小心一些。”秦听寒嘱咐。
从溪应了便隐入人群之中。
秦听寒和从海站于街尾等待从溪回来,但在等待途中却隐隐约约听见路过的行人在交谈。
“听说进都的是晋王啊。”
“晋王?可是那个异性王龚示韫?”
“你可小声点吧,小心被听见了人头不保!”
零零碎碎的议论传入秦听寒的耳中,她能听见的便也只有龚世韫这个名字。
不一会儿从溪便回来了,小姑娘脸色红扑扑的,像是跑了许久的模样。
“小……小姐……”从溪喘了口气唤道。
“缓一会儿罢。”秦听寒道。
从溪点点头然后平复着呼吸,待缓过来后她才道:“小姐,奴婢问到了,这是侍卫在清街,过会儿便要迎晋王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