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姬脉象平稳,想来是好了许多。”许谒收回手,面前的女孩没有回话,想来是在发呆。
“帝姬。”从海低声唤道。
“嗯?”秦听寒猛然抬首,她的目光太过清澈,就那么一瞬间,许谒便抓到对方眼里的无措,许谒敛神,究竟发生了什么,让这位嚣张跋扈的帝姬这般无奈悲伤,难不成真是那位探花郎?
“帝姬可是哪里不舒服?”许谒问道。
“本宫无事。”秦听寒摇摇头,她总是想起作为娴若长帝姬的过去,很多时候,她都无法相信自己此时已经变成了姜宁。
“许太医,你可知秦国长帝姬,秦听寒。”思索再三,秦听寒以一种好奇的口吻向许谒问起曾经的自己。
她知道不会有人怀疑她是秦听寒,所以,她可以装作无意从别人口中得到一些消息。
许谒愣住,他显然是没料到姜宁会问这个问题,他想了想那位帝姬的传闻,最后才缓缓开口:“略知一二。”
“不妨说说?”秦听寒淡笑。
“帝姬为何想知道?”
“只是觉得同为一国长帝姬,总想有些对比罢了。”秦听寒回答得滴水不漏。
许谒颔首,原来是小姑娘的攀比心,他端坐一旁,然后一边回忆一边道:“娴若长帝姬,是个了不得的人。”
闻言,秦听寒的唇角有些僵硬,她偏头看去:“如何了不得?”
“秦国武帝当年战死沙场,而仁德皇后也一条白绫随之而去,当时那么多的豺狼虎豹围着娴若长帝姬和文帝,她却还是将文帝送上了帝位,还整顿了宫闱,仔细想来,确实了不得。”许谒回道,他曾经奉命游历四海,在秦国时,也曾听别人说起这个帝姬,毁誉参半,但在这些言谈中,他却看到了一个小女孩的无奈和倔强。
秦听寒何曾听过别人这般评价自己,那些辱骂和猜疑伴随着她长大,当人说她狠毒的时候,可有人想过,她也不过是二八年华?若那时……也有人这般,说她做得很好,该有多好。
不……有人说过的,在记忆的深处,中秋佳节,桂香十里,有人曾坐在树上,懒散对她笑道:“做得还不错。”
“还有呢?”秦听寒吸了一口气,她勾唇淡笑着,只是再怎么笑,她的眼睛,却像是覆着一层霜,怎么看也看不到底。
“后来?只是听闻前些日子这位帝姬谋反,毒杀了文帝,然后被斩杀了。”许谒回道。
秦听寒闻言手蓦然握紧,幸而披风遮住,不然只要许谒垂眸一看,便可见她的手指因太过用力而捏得发白。
“那真是……太可惜了。”秦听寒似笑非笑,她起身施礼:“多谢许太医了。”
许谒虽有一百个不解,但还是起身回礼。
“从溪,送许太医出去吧。”秦听寒的语气有些低沉,但面上却看不出什么,许谒见人下了逐客令便也不在多说,让小厮抱着药箱便离开了。
许谒走后秦听寒便独自坐在窗边,她没有任何喜怒的模样,看着就像一座冰雕,她阖眸,鸦睫在阳光下投下一片阴影,许谒的话似乎还在耳畔回响,许久之后,秦听寒低低一笑,她猛然睁开眼,她看着站在外面的从溪道:“帮我上妆,我要去见父皇。”
从溪愣了愣,自家帝姬和陛下关系势如水火,怎么突然就……
但还未等从溪反应过来,殿外便响起一个略有些尖锐的女声。
“哎呀,听说姐姐醒了,我特意从长乐宫赶来,还望姐姐恕我无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