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癸见他不像装的,确实是不解,盯着他周身由惧意凝聚而成的能量,思索了片刻。
饶是她把这惧意吸收了,不拔除病根,日后还会再有新的惧意形成,治标不治本。且日子久了,待惧意的能量越来越强,心病转变成了心魔,没准儿就真的要发生怪力乱神的事了。
就在许家人觉得是不是要岔开话题起身送客时,阿癸开口了:“许先生,你有没有不能告诉家人的秘密?”
她这个问题让许尤更是不解了。
“没有。”许尤摇头,“家人之间怎么会有秘密。”
“好,那我就不让他们离开了。”
阿癸说完,指尖一缕黑气直奔许尤眉心。
许尤不知道她做了什么,但是下一秒,他就有一种强烈的冲动,要把心里面所有的想法都倾诉出来。
他想捂住自己的嘴巴,却压根控制不住自己。
于是在这一晚,阿癸和田甜,还有许尤的家人们,都听到了这位成功人士不为人知的心思和过往。
退居二线前,他曾想把关系最好的合伙人悄悄搞下来,自己称王称霸,最后因为顾及情义作罢了。但毕竟生出过这种想法,之后每每跟合伙人见面,都内心有愧。
第三个孙女出生时,他表面上非常欢喜,心里却遗憾着不是男丁,不想给孙女分财产。近年来他愈发疼爱孙女,想到自己曾嫌弃过她们,就很是惭愧。
公司做到了业界顶峰后,不少莺莺燕燕围了上来,期间他不仅动了心,还有过想要离婚的念头。可是妻子陪他白手起家,为他付出了那么多,他权衡许久,虽然选择回归家庭,心里终究觉得亏欠。
刚创业的那段时间,为了给公司争取到更多的利益,他耍过心机,用过一些不入流的手段,害得别人损失惨重。每每想起,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卑劣的小人。
这般种种,许尤不停歇地说着,他的家人表情复杂地听着。
等他一直追溯到了幼年,父母把所有好东西都留给弟弟,他却连碰都不能碰,心理不平衡的他差点把弟弟推河里,这番倾诉才终于结束了。
阿癸将那缕黑气吸收回来,看了眼墙上的挂钟,整整说了有一个半小时。
屋子里此时出奇的安静。
许尤的家人都不知该从何开口,许尤也突然变得沉默起来,仿佛刚才说话的人不是他。
等他连着喝了几杯茶后,阿癸问他:“好些了吗?”
许尤一愣,随即点头,“好多了。”
面子上确实挂不住,心里又着实很舒坦。
“你不是圣人。”阿癸对他说:“人心复杂。”
放下了手里的佛珠,许尤叹了口气,“说到底,还是我私心太重了。这几年接触了佛道后,总惦记着以前想过做过的事,担心会不会影响到自己的晚年,死后又会不会下地狱。我自己之前不愿意承认,也没意识到,现在看来,说白了就是怕遭到报应。”
见他自己想得挺明白的,阿癸未再多言,起身告辞。
时间有点晚了,许尤没有留她。
“大师,我以后还有没有什么要注意的?”许尤亲自送她出门。
“佛道不会让人产生惧意。”阿癸回答:“做你觉得应该做的就好。”
回去的路上,田甜开车时脸上一直挂着笑容,阿癸坐在一旁,能感觉到她的心情很好。
“很开心?”她问田甜。
“嗯!”田甜狠狠地点了一下头,“能帮别人解开心结,感觉很开心。”
虽然帮助别人的是老板,但她作为助理,也有参与到这其中,所以感觉特别开心。
阿癸没说话,看向车窗外繁华的都市,和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嘴角微微上扬。
是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