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才是真正神的姿态，祂们不屑于什么抛弃肉体纯能化，也不屑于寄身于粒子之中，而是做出了宇宙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祂们抛弃了一切，化身为法则本身。”

“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祂们就存在于我们赖以生存的物理规律中，祂们就存在于引力与光速中，存在于你的一呼一吸间，存在于1 1=2中。”

“换句话说，我们无法利用法则找到祂们，因为祂们就是法则本身。”

克莱恩缓缓说道。

“所以……即使是我们……也不能直面祂们么？”

“祂们对我们来说，也是神。”

“神的神？”

“我们的所有力量，都来自于对这世间法则的运用和化用，但即使我们只手遮天，也只不过是窥探到了祂们的皮毛而已。”

我又回忆起刚才那幻影向我投来的一瞥。

我被这世间的法则注意到了。

正当我想追问更多时，牧场那边已经重新组成了攻势。

而克莱恩这边，经过刚才对因果律效应的抵挡，已经跃迁到裂缝那边的部队已是元气大伤。

如果现在牧场再次攻来，支援速度是远远跟不部队毁灭的速度的。

得想办法拖延时间……

“克莱恩，把我先送过去！”

我转身对克莱恩说道。

“母神，现在战场的局势比较严峻……您现在过去……可能会有危险……”

“不用想这个，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让所有的部队尽快跃迁到裂缝外，我和牧场牵连较深，让我去！”

克莱恩思考了一会，也只好答应。

“等等……我也去。”

我看向来人，是蜃。

“我与那边的一位……也有些恩怨。”

蜃紧咬着牙说道。

“唉……”

克莱恩缓缓叹了口气。

“你们跃迁的时候，唤出至高神性加护就可以通过裂缝前的时空乱流了。”

“明白。”

我看向蜃，她正调试着身的外骨骼。

‘真的没问题么？’

我在心底默默向克莱恩问道。

‘母神，谁也无法阻止一个心中有恨的人。’

……

我和蜃来到了方阵的最前方，眼前，是已经完全打开的裂缝。

裂缝前，有一段空间被扭曲，使得原本是一条线的红色裂缝在透过扭曲空间看时像一张恶魔的脸。

我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突然，有一只手握住了我的左手。

我转头，看见蜃对我微微点头。

“母神，走吧。”

她微笑道。

“嗯。”

我幻化成黑山羊，蜃也变成了之前电子鹿角和鞘翅的模样。

我深吸一口气，拉着蜃冲向那团扭曲的时空。

“lt单兵曲率引擎，启动。”

刚进入时空，蜃的身就传出一股机械音。

她白色的外骨骼像液体一样瞬间变幻，背部隆起了两个喷射口。

“母神，抓稳了。”

蜃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

喷射口缓缓充能，然后猛然喷射出一道极长的蓝色火焰。

瞬间，我感觉眼前本来向后运动的景象突然变得向前运动，之前遥远而模糊的一个个光点变得越来越近，逐渐清晰。

那是克莱恩的一个个信徒。

当速度稳定下来后，从我的角度往四周看去，所有的战舰和机甲都好像静止在了空中。

相对静止么……

因为同为光速，所以原本应该速度很快的战舰此刻都仿佛静止一般。

克莱恩这次……是真的准备一去不复返啊……

曲率引擎在加速过程中会扭曲引擎喷射口附近的时空，如果是在正常的时空中，会留下一道明显的黑色细线，叫做“死线”。

它是被瞬间爆发出来的巨大能量所扭曲的一条时空乱流之线，普通的航天器碰到之后，会被瞬间吸入，永远困在其中。

而即使克莱恩的信徒们都装配有曲率引擎，但死线形成之后，就无法消退，加之本身就扭曲的时空，那些死线会交织错乱绘成一张大网，将来时的入口彻底封死。

无论什么……都别想穿过去。

“母神，我们快到了。”

蜃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思路。

眼前，银色的机甲和舰船的形状已经缓缓倒映了出来。

透过银色方阵的缝隙，牧场家畜的轮廓也依稀可见。

一阵失重感传来，我们已经成功穿过了裂缝。

蜃身后的喷射口也随之脱落，我靠着她背部再次变换出的鞘翅滞留在空中。

我缓缓降落在方阵的最前端，看着眼前熟悉的几人。

“叛徒……你来了。”

淼缓缓说道。

我沉默不言，只是静静地盯着众人。

淼，一个把身边人看得比自己还重的热血小子。

飍，沉稳谨慎只为保护好每个人的可靠伙伴。

萤，心善纯洁，不想他人为自己担心的好孩子。

他们的本质都不坏。

只是……被古神支配了灵魂……

我又看向王座的人。

笙儿。

一个从来没有当面对我说过话，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被身后的古神支配的王。

或者说……牧场的主人从来就不是笙儿……而是在她身后的伊克纳格尼斯兹。

我冷冷地看向那被因果律武器重伤的古神。

祂干扰时空的能力现在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了……

只要杀了祂……一切都会结束了吧……

“喂……不说话是什么意思！瞧不起我们么！”

淼对着我吼道，看来已经不太耐烦了。

“没有看不起的意思，只是想在战争开始前，再谈谈。”

“还有什么好谈的！破碎神教都把战舰和机甲开到牧场空了……你是想告诉我他们是来与我们和平谈判的？”

“为什么……一定要挑起战争呢？”

“不是你们先挑起的吗！”

“我……”

“好了，别跟他废话了。”

飍伸出手臂，拦住了淼。

“他明显是在拖延时间，后面的教会势力已经越来越多了……”

“直接吧。”

淼对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