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白行简如此气定神闲的样子,阿碧眼神变幻一番,最终还是福了福身子,转身向琴韵小筑走去。
“不要想着和阿朱从水路逃跑,方圆五百米内,就算是慕容复也别想逃过我的眼睛。”
听到白行简这话,阿碧的身子一僵,半晌才若无其事的走进小筑之中。
到得厅上,白行简也不客气,拉着段誉就坐下,随后便有一男仆奉上清茶糕点。
段誉端起茶碗,扑鼻一阵清香,揭开盖碗,只见淡绿茶水中飘浮着一粒粒深碧的茶叶,便像一颗颗小珠,生满纤细绒毛。段誉从未见过,喝了一口,只觉满嘴清香,舌底生津。
“好香的茶,味道清香浓郁,饮后有回甜之感,比我以前喝的茶都好。”
白行简见状道:“这茶名叫碧螺春,本地人多叫“吓煞人香”,以极言其香,与大理的茶别有不同。”
说话间,便听到一个温柔的女声传来,“碧螺春,这倒是一个好名字,没想到先生还是懂茶之人。”
话音未落,便见阿碧和一个身穿淡绛纱衫的女郎走了出来。
此人和阿碧一般大小,也是盈盈十六七年纪,一张鹅蛋脸似笑非笑,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另有一股动人气韵。
“一般一般。”白行简随口道。
阿朱微微一笑,“几位驾临敝处,这里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有请各位喝杯水酒,随便用些江南本地的时鲜如何?”
说着,便有男仆蔬果点,菱白虾仁,荷叶冬笋汤,樱桃火腿,龙井茶叶鸡丁等等,每一道菜都十分别致,鱼虾肉食之中混以花瓣鲜果,颜色既美,且别有天然清香。
片刻之间,珍馐百味摆了一桌,让人目不暇接。
白行简见状,不由赞叹,“早就听说,南慕容府上,有两个了不得的婢女,阿朱沉稳斯文,阿碧活泼灵动,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旁人若是遇上我这等不知底细之辈,怕是早就心中惶恐,暗中算计。”
“你们两个小丫头,去能耐心接待,丝毫没有失礼之处,除非是那穷凶极恶,罪大恶极之辈,否则,但凡知道三分礼数,都不会与你们为难。”
“先生谬赞了,我们姐妹只是普通婢女,当不得先生夸奖。”阿朱温柔一笑,落落大方道。
“是不是谬赞我心中有数,你们两个丫头也不必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三万六千顷太湖水,在我眼中不过尔尔,若不是你们两个丫头有趣,我有兴趣陪你们耍耍,真以为阿碧丫头能把我诓到这里来?”
“这顿饭后,你们最好老老实实带我去曼陀山庄,要不然,虽然对你们印象不错,我也不保证不给你们点苦头尝。”
说完,也不担心饭菜有毒,拿起筷子就吃了起来。
段誉见状,朝着两人拱拱手,赔笑一声,也如白行简一样。
阿朱阿碧对视一眼,苦笑一声,没想到白行简把她们看的如此透彻。
半晌,阿朱忍不住问道:“不知先生尊姓大名,为何一定要去曼陀山庄呢?”
白行简夹了一筷子鱼肉,边吃边说:“在下江湖人称七绝圣师孟述圣,这是我的弟子,大理镇南王世子段誉,如今在进行七绝的修炼,以便日后有朝一日,继承的七绝之名。”
“至于去曼陀山庄嘛,是为了看我一个小辈,同时拿回属于我的一些东西。”
“剩下的,就不关你们的事了。”白行简摆摆手道。
眼看白行简不肯再开口,阿朱阿碧无奈一笑,只能心中祈祷,对方并无恶意。
很快,酒足饭饱,四人上了一叶扁舟。
这一次,两人在没有耍什么小心思,一叶扁舟向太湖深处荡去。
小船转过一排垂柳,远远看见水边一丛花树映水而红,灿若云霞。
到得岸边,一眼望将出去,都是红白缤纷的茶花,不见房屋。
只见花林中除山茶外更无别样花卉,连最常见的牵牛花、月月红、蔷薇之类也是一朵都无。但所植山茶却均平平无奇,唯一好处只是得个“多”字。
走出数十丈后,只见山茶品种渐多,偶尔也有一两本还算不错,却也栽种不得其法,让白行简和段誉两人连连摇头。
“先生,段公子,这是怎么了?”阿朱见状,眼中不由闪过一丝好奇。
只见白行简道,“你们有所不知,在下号称七绝圣师,便是以琴棋书画剑药花七艺为江湖一绝。”
“这曼陀山庄,茶花不少,却栽种不得法,如宝珠蒙尘,将好好的茶花养的跟路边野草一样,怎叫人不叹息。”
“好大的口气,你是什么人,敢对我曼陀山庄的茶花肆意品评!”
就在此时,一道冰冷的声音传来,在静谧的湖水中,如一道惊雷炸裂。
阿朱阿碧听到这个声音,身子下意识一抖,急忙抬头看去。
只听得环佩叮咚,花林之中,一对对的走出许多青衣女子,都是婢女打扮,手中各执长剑,霎时间白刃如霜,剑光映照花气,一直出来了九对女子。
十八个女子排成两列,执剑腰间,斜向上指,一齐站定后,身后走出一个女子。
段誉一见那女子的形貌,忍不住“啊”的一声,惊叫出生。
原来这女子身穿鹅黄绸衫,衣服装饰,竟似极了大理无量山山洞中的玉像。
不过这女子是个中年美妇,四十岁不到年纪,洞中玉像却是个十几岁的少女。
当初白行简让他画美人图,以消他舔狗之心,那洞中玉像,他已不知画过多少次,早已印刻在心,如今见到那人面貌,如何不惊。
那黄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这曼陀山庄之主,王夫人,本名李青萝,乃是无崖子与李秋水之女,当年曾与段正淳有过一段姻缘,后来嫁给慕容复之母的弟弟,与其有了姻亲关系。
因为被段正淳抛弃的缘故,此人性情大变,厌恶男人,曼陀山庄内,绝不允许男人前来,同时,爱强迫出轨之人取小三为妻,若有不从,动辄将人砍了做花肥,手段残忍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