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咱们常说的痨病!”
这下苗素馨听懂了。“飞哥,丫丫她…呜呜呜呜。”
“娘…娘……”丫丫是不懂的,她看见她娘哭,顿时也撇着嘴要哭了。
“医生……”
“先生,不仅是我没办法,全世界也没人有什么办法。”医生就没让冯锦飞说出口,直接打断了。他是真没办法,怎么小的娃娃,大眼睛滴溜溜,看着心疼。
冯锦飞不知道怎么回的家,苗素馨脸上一直嘀嗒着泪,丫丫小手不停给她娘擦泪,开始还觉得她娘是哭,后来觉得她娘是跟她玩儿。一边给她娘擦泪还一边咯咯的笑。听着孩子的笑声却让两口子心更疼了。
“怎么样?”苗老头问。
苗素馨就知道流泪,不停的流,嘴抿着,不开口。
“锦飞,到底怎么样了?说话呀!”
“痨病……”冯锦飞终于被老岳丈叫的回魂儿了。接着整张脸就被泪淌满了。
“痨……丫丫!”苗老头也呆了!
随后的日子冯锦飞就一直带着丫丫不停在各个医馆转,不用法币,全付现大洋。即便是所有的医生都想赚大洋,可对于痨病都束手无策。没人接没人揽,也是看着冯锦飞血红的眼怕一旦不成会没命。这是真的会没命。
看着丫丫一天比一天瘦,小脸煞白,只有一坨不自然不健康的潮红。冯锦飞已经没有了理智,思绪也停止了。
家里做好的饭几乎是一动不动的端上端下,佣人都没心思干活了,原本井然有序的家也变得杂乱无章。
赵锦成不知怎样知道了。几次大半夜来,带着不知道从那踅摸的偏方。每次都是阴沉着脸离开。
苗老头又病倒了,可冯锦飞和苗素馨没顾得上照料他。倒是路明每天带着医生来看望苗老头。管家尽力的维持着家里的一切,没有呵斥谁,只是让佣人把自己的事儿做好,别给主家再添乱。
不管家人怎样努力,也不管怎样的不舍。丫丫还是没熬过这个年。孩子在闭上眼时还嘟囔着这些天喝的东西太苦了,想吃糖。答应等孩子睡醒先给糖吃,可孩子再没有醒来。
小孩子不能入祖坟的,不管冯锦飞还是苗老头在武汉也没个祖坟。夭折的孩子都是随便埋,可冯锦飞还是找了个自认为的风水地把丫丫埋了。
订制了楠木的小棺材,把丫丫的布娃娃放进去陪着丫丫。冯锦飞在丫丫坟前待了三天,啰啰嗦嗦陪丫丫说了三天话。他希望等自己百年后自家闺女还认得他,别忘了她爹爹。回来时整个人都脱形了。
苗素馨从丫丫走了的那天就没再能起来床。脑子里一直想着丫丫,仿佛丫丫还在身边。看看空荡荡的床里,泪再次顺着耳边落在枕巾上。那块地方就没有干过。
“二哥,不能这样,不能这样了!你跟嫂子再这样下去都就毁了!二哥,回魂儿吧,你俩还年轻,再生就是了。别再糟践自己身体!”赵锦成又一次在深夜摸进了冯锦飞的卧房。
他知道这段时间来的有点频繁了,那边的事儿也越来越多了。他本不该这个时候多来,可是看着二哥一家子都成这样了,实在不放心。
“三儿,以后别来了!二哥倒不下。跟丫丫说了,百年以后二哥会去找她。”冯锦飞说话的语气正常了,可这话听着瘆得慌,泪也没止住流下来了。
“二哥,你看…嫂子成啥样了?再看看苗大伯。一个家不能就这样毁了!二哥!你醒醒吧!”
“三儿,二哥没事,真没事。就是心酸!你回吧,明天二哥会让家人振作起来。没事,你回吧!”
一家人再有笑脸已经是两个月以后了。可整个武汉却没人再有笑脸了。
南京政府发行金圆卷,开始兑换法币,并且要求民间不得私藏金银。南京政府将用新版的金圆卷兑换民间金银。
一种没有任何基础做基准的货币,从开始发行就注定了命运。
金圆券的信用从开始就带着南京政府的底线,一点点被突破,直到砸进地板!
金圆券成为下一个法币已经不是苗头,而是正在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