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顾软软颊边的一对酒窝那些有些恼怒的难堪就这么随风散了叶宴之笑望着顾软软抬脚,踏上一阶石梯仍是仰头看着顾软软的姿势将画轴放在一侧走廊石凳,双手捧着那个白底墨色蔷薇的盒子。
他笑说:“第一眼看到它的时候,我就觉得它应该属于你。”
叶宴之没有让顾软软接盒子,而是示意她就这么打开,顾软软静静看他片刻,伸手就着他的手打开了盒子。
半身长的盒子,里面放了烟霞紫雾美裳即使叠着,顾软软也能从它漂亮的薄纱中看到精致的罗绣呆愣片刻才看向一侧,团扇绣鞋甚至发带头面耳铛一整套的穿戴都齐了。
叶宴之双手往上托顾软软伸手接住。
“去换上它让我看看好不好?”
顾软软一时没动,叶宴之也没多话,就站在下面抬头看着她,那双漂亮的桃花眼满是璀璨笑意,须弥片刻后,顾软软抿了抿唇,红着耳尖抱着长盒回了屋子。
锁门关窗,又走到了屏风后,明知道他此刻是看不见自己的,但心跳又骤又停,说六月的雷雨,轰隆一声就遂不及防的落了满身,拍了拍发烫的双颊,小心翼翼的拿出了那件衣裳。
拿到手里的感觉极其轻软,各色深浅不一的紫色覆在蝉翼薄纱之上,展开来看,才知这样轻软的衣裳是竟有七层。
顾软软花了一些时间才将这件看似简单实则穿戴有些繁琐的衣裳穿好。穿好衣服后,坐在铜镜前,看着那一套紫玉珍珠头面,不想他等太久,拿过了那条紫色的发带,梳好头,带上小坠珍珠的耳铛,正要出去,起身一半又坐了回去,从镜前的盒子里取了一盒口脂出来。
这是林婆婆给自己的,小小一盒,嫣红中带着小小的元橙,说是用橙花做的,香味氤浓,自己还从未用过。用指尖沾了一点儿,细细抹在唇上。
开门的声音传来,叶宴之寻声抬眼望去。
层层薄纱堆积,行走间是由浅入深烟霞松浪波涛,顺着漂亮的紫烟往上,是紫藤花绘成的束腰,叶宴之的视线一点一点往上,视线在她今日格外娇嫩的唇瓣停顿片刻,雪肤之上那一抹嫣红是雪地兀自绽放的红梅。
顾软软站在门内,紧张的屏住呼吸。
好看吗?他会喜欢吗?
“你比我想象的美多了。”叶宴之出声赞美她。
他微显喑哑的声音传入耳畔,顾软软心头大石落了地,抿唇小小笑了一下,只是紧张没了,羞涩仍在,垂眸站在门内,没有跨出门槛,叶宴之也没有上前,依旧站在台阶上,弯身拿过放在走廊上的画轴。
解开细带,画轴下落展开的声音吸引着顾软软抬头。
完全看到那幅画的时候,顾软软无声的惊呼了一下,跨出门槛走在台阶处,垂眸认真的看着那幅画。
这是自己,还是穿着这件衣裳的自己。
画上的自己,一身紫衣聘聘婷婷站在紫藤花架下,手持团扇半遮面侧首看向画外人,顾软软没看叶宴之好不容易调出来的七种深浅不一的叠紫,没看紫藤花鲜艳的绽放,而是看着香扇之上的那双眼睛。
那是自己的眼睛。家里有铜镜,河面有明湖,顾软软一直都很清楚自己的长相,可在画中,她太熟悉也太陌生。
熟悉的一双杏眸,不仅含了秋水的缱眷,亦有涉世未深的懵懂,清润见底的眸色中藏了天河中最漂亮的星子,侧首看过来的那一刹那,全然干净的眸光灵气逼人。
顾软软看呆了。
这还是自己的眼睛吗?
叶宴之缓缓将画轴卷好,拉过顾软软的手腕,将画轴放在她的掌心,看着她因诧异而愈发漂亮的双瞳,笑道:“我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第一次见他?
顾软软顺着他的话去回想初见,生辰那日,在大哥租的小院门前,他忽然出现,自己侧头看了他一眼,然后就被大哥给挡住了。
叶宴之垂眸,低低说,“当时我就在想,这个姑娘的眼睛好漂亮。”
顾软软静静看着他,当时那样平常的一个回眸,在他眼睛,竟是这般风景么?
叶宴之长腿一抬跨过了两阶石梯,他比顾软软高了一个头,哪怕还差着一阶石梯,两人的视线也已平视,叶宴之身子微弯缓缓前倾,不知何时染上了深邃的桃花眼一直定定看着顾软软的眼睛。
忽的一笑,眸光璀璨万千。
“软软,老天爷夺走了你的声音,它用另一种方式还给你了。”
白皙修长手掌虚横在顾软软的琼鼻之下,如同画中香扇遮面一般,只露出黛眉秋瞳和漂亮的美人尖,“你的眼睛会说话,你的声音藏在了你的眼睛里。”
顾软软眨了眨眼睛,一粒泪珠就这么落了下来,是晨曦的朝露,无声无息的划过叶宴之干燥的掌心。
叶宴之走上台阶,扶着顾软软的肩膀让她坐在绿萝秋千上,站向一侧为她推着秋千,随着秋千的越荡越高,叶宴之清润的声音也声声入耳。
“当我知道你不会说话的时候,我第一个反应是庆幸,不会说话挺好的。”
听到这话,顾软软握着绿萝藤架的双手一紧。
不会说话,挺好的?
叶宴之透过敞开的窗户看着顾软软暂住的这件屋子,声音平静。
“我以前在宫里呆过一段时间,初见那些宫女妃嫔时,觉得她们都好好看,书里描绘的环肥燕瘦各色佳人,宫里都能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