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受用般的笑了笑,并没有我预想的回话,“别想拿好话哄我,不管用。”
“罗桥…桥桥…”我双手扯着她的胳膊不断撒娇,却仍是没能磨动她的坚持,“好了,别闹了。”她变得没有了耐性,脸色也慢慢沉下来。
“哼~”我见自己第N次都没能说动她,不由心中气恼,边往朴英那里挪着,边数落道,“你就这样吧,连张相片都不留,等你老了满脸皱纹了,想看看念想都没得看!你就后悔吧你!”
罗桥听我这样说,沉下的脸忍不住又晴了,脚下微微用了力,缓缓荡起秋千来。
她没有加入我们合影,我心里恼,朴英心里也很失落,但他不像我,竟是捕捉到了她眼中的复杂,她那眼里曾闪过不轻易觉察的恐惧,尽管只有一丝丝,可朴英感受到了。
是的,罗桥害怕拍照,她再是坚韧,再是看似坚不可摧。她也有惧怕的事,也有别人所不知的弱处。
八年前关赫那事,让她失去了爱的能力,让那个流掉的孩子,时常进入她的梦魇。
还有六年前洪亮那件事,他曾叫嚣过强暴她后给她拍裸照,她当时有多恐惧多绝望,心里就留下了多大的阴影,以至于过去多年,她仍有余悸。
但这些,罗桥从来独自留在心里,连我都没有说过。
福利院门口,一辆车停下,那如梦带着天赐下来了。
上次她出现在柳城被关赫勒令回京,也是想了法子带天赐又寻来了海城,她心里不安,总觉得自己不能坐以待毙,是得要做些什么。
“妈妈,我们来这找谁?”天赐抬起头问那如梦,他心中疑惑,他们不是应该待在京都找回爸爸吗?难道这里还有比他更重要的人吗?
“天赐,你想不想回爸爸身边去?”那如梦俯下身问儿子。
“当然想了!”天赐立刻回答,他从来羡慕别的小朋友,他们都有爸爸疼爱,可他见一次都很难。
“那过会你要听话,要帮妈妈,知道吗?”那如梦轻抚上自己儿子的脑袋嘱咐道。
“嗯!”天赐认真的点点头。
问世间情为何物,乃是一物降一物。
那如梦是豪门贵小姐,长相气质也是女人中拔尖的,追求者也是数不胜数,可她就是爱关赫,能抛下一切的那种爱,就算自己家族被他吞并,她还是恨不起来。而且,她竟还自信,只要有关家唯一的血脉在,总有一天,她还会回去,她还是关夫人。
我和朴英刚合过影,他还跟我互留了联系方式,正打算跟罗桥一起再去看看上课的孩子们,远见一个贵妇装扮的女人,手牵着一个七八岁的男孩走过来了。
“罗小姐!”那如梦上前来唤道。
“找我有事吗?”罗桥原本柔和的脸变得复杂,她知来找自己的人是谁,还有这能激起她心病的男孩,她不敢低头去看他一眼。
“我能单独和你谈谈吗?”那如梦像是看懂了罗桥待天赐的与众不同,担心自己说不动她,便低头看了眼天赐,那孩子也很灵性,秒懂了自己母亲意思,抬头问罗桥,“你是那天晕倒的漂亮阿姨吗?”后又加了一句,“爸爸对你很好!”
晕倒?爸爸?
我疑惑的去打量面前的小男孩,觉得他这眉眼这神情怎么这样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一样。
关赫?对了!这眉眼像极了那个人渣!
那这女人是谁?是关赫的前妻?
我陷入沉思,站立罗桥一旁的朴英仔细的看向罗桥,去看她面部起的微妙变化。
那如梦是谁,他知道,也很清楚被媒体八卦过的世纪婚礼是怎样在五年后落魄收场的。
八年了,她的心还会痛吗?
还有那个失去的孩子,是否还存在她心里的某一个角落?
朴英又望了眼跟关赫眉眼相似的天赐,当年那个孩子若是在,应是跟他差不多大吧。
罗桥受了孩童声音引导,低下头呆愣的去看天赐。这孩子对她有魔力,一种无法抵抗的魔力。
“漂亮阿姨,妈妈能跟你说几句悄悄话吗?”天赐一直盯望着罗桥眼睛,乖声说道。
那带有丝丝奶声的童音,很稚嫩,却是到了罗桥耳中像有了极大引诱。
她如被牵了线的木偶般,答应了那如梦请求,让我们先去教室,腾了这个活动区给了他们三个。
我哪里肯走?朴英也不想走的模样,最后,我俩去了一旁探听起他们讲话。
罗桥邀那如梦坐去了石桌旁,天赐则去玩起了木马,毕竟是孩子,寻常的玩具他也能独自玩得起劲。
“罗小姐,那天,我们出现在医院,实在没有什么恶意,就是…天赐已经大半年没见过爸爸了,他很想他。”那如梦见罗桥一直盯看天赐,便就先从他开始了谈话。
大半年没见过自己父亲?
只这一点,罗桥眼中不禁流露了些怜悯,她看向独自玩着的天赐,那个小小身躯是孤寂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