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榆走了没多远,淅淅沥沥的雨落下。
摆摊的商贩急忙收拾东西,路上的行人纷纷跑着离开。回家的回家,找地方躲雨的找地方躲雨。
没一会儿,就成了瓢泼大雨。
姜榆打着伞,加快步伐往家的方向走。
怀里的小家伙害怕雷声,连头都缩回去了,只剩一双黑亮的眼睛,看着远处。
雨越下越大。
去往城郊的这条路上只剩姜榆一个人。
她淌着积水,费力挪动自己的脚,鞋袜和衣摆都湿了。
她快没力气了。
又冷又痛,脚下像踩了棉花一样,眼前好多东西都在晃。
晃得她头疼。
没事,姜榆,快到家了快到家了。
她不断的给自己暗示。
一步一步的挪啊挪,姜榆感觉自己的力气快要散尽了。
到底还有多远啊,真的要坚持不住了。
她迷迷糊糊的想着,脚下忽然一软,整个人往后倒。
右臂下意识的抱住怀里的小家伙。
算了,摔就摔吧,走不动了。
没有感受到意料中的痛,倒是感觉有人搂住她了。
姜榆皱眉抬头往身边看。
眼前一片模糊,什么都看不清。
彻底陷入混沌前,她听见了一声叹息。
男人搂着怀里失去意识的女孩,轻声开口:“生病了也要出来,这么爱逞强,该拿你怎么办呢?”
言罢,他将女孩抱起,飞身离去。
——
姜榆醒来的时候已经回到了宅子。
躺在床上,身上忽冷忽热,头昏沉沉的。
还真让李大夫人说中了。
真的发烧了。
她单臂支撑着坐起来,抬头敲敲脑袋让自己清醒些。
屋外暴雨倾盆。
姜榆的床靠着窗户,听雨声听的很清晰。
原本睡在她左手边的小家伙也醒了,软趴趴的伸了个懒腰,站起来,走了两步,靠着她趴下,缩成一团又睡了。
圆滚滚的好像一个球。
姜榆看弯了眼,把被角拉过来给它盖上。
“师姐你醒啦。”残阳端着一碗汤药进来,身上带着凉气,坐到床边,用汤匙盛一勺,吹凉,喂她,“先把药吃了。”
姜榆把汤匙的药倒回碗里,拿碗直接喝。
一勺一勺的太费劲,还苦。
这样能少苦一点。
残阳见怪不怪。
师姐这么豪爽又不是第一次。
等她喝完,残阳开始问正事,很生气:“师姐出去为什么不叫我?”
“你需要休息。”姜榆简单回答。
“可师姐伤的很严重,腿上也有伤,走路会痛。现在也不能打架,万一遇见杀手怎么办,叫我我能保护师姐啊!”
“你需要休息。”姜榆重复。
残阳要炸毛。
深呼吸,平复怒气,“师姐是去御史府了吗?”
“嗯。”
“有发现?”
“嗯。”姜榆看着睡的正香一坨,摸毛,一头长发散着,看不见脸,“好像找到了藏人的地方呢。”
“真的?”残阳瞪大眼,见她一直在看那只小狗,疑惑地问,“这个小东西是哪里来的?”
“御史府带回来的,地方还是它带我找到的。要是不跟我回来,估计它几个时辰以前就死了。”
就李大人那个眼神,恨不得把它生吞活剥吃干净了。
这么可爱的小东西,她可舍不得。
残阳撇嘴抱怨,“我把师姐抱回房间的时候它还要咬我,要不是看在它守着师姐全身湿透都不离开的份上我才不会把它擦干抱到你床上呢!”
“咬到你了吗?”
“没有啊,我怎么可能让它咬到我!”
“那我是怎么回来的?”
“我睡醒了之后要去给师姐熬药,从房间出来的时候就看见师姐靠着走廊的柱子坐在地上,没有意识。还有那个小家伙,”残阳扬扬下巴,“它就守在你身边,站在雨里。”
“我回来的时候边上没有什么人吗?”
残阳摇摇头。
姜榆皱眉。
她明明记得自己没摔在地上,还听见有人叹气。
难不成,她听错了?
残阳看她这个表情就知道她又在想事,赶紧站起来扶着她躺下,“好了,师姐现在在发高热,身上又有伤,不能过度用脑,要好好休息。”
帮她掖好被角,残阳吹灭蜡烛,关好门窗退了出去。
一片黑暗中,姜榆听着雨声,搂着胖乎乎的小东西,安心的闭上眼。
——
渊王府。
浴室。
林管家端着木案进去,上面放着一套干净的新衣服。
他把屏风上放着的湿衣服拿下来,再把新衣服挂上去,而后便立在一旁安静的等待。
没过一会儿,屏风后的男子缓缓走出来。
在热水里泡了许久,他的脸色才堪堪好了一点。
清俊于世,白衣翩翩,说的便是这样好看的人。
林管家接过婆子递上来的姜汤碗给他,担忧的开口:“王爷,您莫怪老奴多嘴,外面下这么大的雨,您有什么重要的事不能交给下人去做,偏偏要自己出去,万一染了风寒怎么办?您的病可才刚好一些。”
“林叔,本王没有那么弱不禁风。”男子把碗放一边,胸口的阵痛让他感觉不适,“回去吧,本王累了。
“是。”
林管家不再多言,扶着人往卧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