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珩回虫鸣居时徐慕欢已经用完晚饭,倚在内室的床看书,屋子里灯点的通亮。
“姑爷回来啦。”
月蔷赶紧过去伺候,帮俞珩脱下披风,给他递手巾擦手。
“姑娘饿了,就先用了饭。”
俞珩看月蔷对他这殷勤的态度,一脸的开心,还一门儿往里头望徐慕欢,就知道她主仆二人怕是已经听说自己撵走了向卿怜的事情。
俞珩没先过去用饭,而是往内房去。
他枕手躺在床,也没像往常一样挤过去从背后搂住慕欢。
可俞珩知道慕欢这会儿的脸肯定带着藏不住笑影儿。
没一会子,徐慕欢坐起来,撂下书,难得主动搭话。
“吃完饭再歇呀。”
俞珩先是睁开一只眼睛瞄了下徐慕欢,见她果然笑呢,再睁眼瞧着她道:“一个人吃饭多没意思啊,也没人等我,不吃了。”
“我陪你,还不快起来。”
俞珩借着她拉自己胳膊便坐了起来,搂着慕欢在怀里亲了两下,她愈发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不生气了吧?”
慕欢见他唇蹭了自己嘴的口脂,拿手指肚抹了下,故意撅着嘴说:“如今你是一心一意待我,可日子还长着呢。”
俞珩捏着她的下颌,与她咬耳说:“好,你就瞪大了眼睛好好瞧着往后的日子吧。”
慕欢心里确实欢喜非常,移了他的手笑着说:“用饭吧,你也累了一天,吃完好早点歇着。”
夫妇二人下了床,牵着手往外头吃饭的小花厅去。
今日天气十分冷,晚饭备了热气腾腾的火锅。
切了两盘俞珩爱吃的兔肉和羊肉,仿着美食书中所述的拨霞供,还调了四种口味的酱汁。
再拿白蓬和米粉混糖和蜜蒸熟的糕一小碟。
又备了切成片后用清酒浸泡的雪梨解油腻。
用海碗扣住的八宝肉圆还温热着,一打开便是甜酒和猪肉的香气。
不过桌的这些菜并不是新备好的,一看就是有人吃过后又遮的。
“这晚饭是向姑娘准备的?”
俞珩纳闷她怎么肯吃向卿怜准备的晚饭。
慕欢撇嘴说:“其他女人准备的饭菜休想端到我的桌。”
她虽然表现出无所谓的架势,但心里还是吃醋在乎,俞珩心里得意。
“是么,这些菜不是梁嫂子准备的吗?她不是其他女人?”
慕欢知道他故意讨人嫌,将糯粉夹芝麻蒸的沙糕夹了一块塞进他嘴里。
“你也别太得意,这也是给阿元准备的,才不是特地给你准备的呢。”
俞珩笑着点头,边吃糕边说:“捡我闺女的剩饭也不丢人。”
“欢欢,内架新屏风挺好看的。”
俞珩虽没有直接问这屏风是不是别人送的,但慕欢冰雪聪明,岂能听不出画外音。
“放心吧,是我大姐给的,这么贵重的东西有人送我也不敢要呀,姐姐送妹妹乔迁的礼物,任是御史台查问也不违律例吧。”
“她本来想自己绣一架送我,可生意忙抽不开空。”
“那就好。”
俞珩眯着眼笑,“毕竟局势艰难,咱们都小心点。”
“对了,你大姐近来如何?”
奉诏入京花掉的钱皇帝是没法赔给李继嗣,又不能开国库给他点银子往外搬。
念在李继嗣勤王有功,皇帝特降旨让金玉商号重回江南,在户部挂牌做织造局的生意。
这对于李家来说是皇恩浩荡,得了重回当年鼎盛时期的机会。
对俞铮来说也是在最赚钱的织造生意落下一颗有利于自己的棋子。
俞珩一提徐慕和,慕欢叹了口气。
“一言难尽啊。”
俞珩微蹙眉头,说道:“不应该呀,李继嗣跟你姐姐也算是两情相悦,两人顾及太多一直未能如愿,在西北时为做戏拜了堂,按照李继嗣的聪黠,应该趁势假戏真做才对。”
“也许这就叫祸兮福所倚吧。”
慕欢继续说道:“李继嗣不是跟内个青梅竹马的陆家姑娘退了婚嘛,李家看不我姐姐,便着急寻了个何家结亲,本来因李继嗣逃婚也算是吹了,结果这次李继嗣辅佐陛下有功,得了恩赏重回江南,那何家岂能放过这么个高攀的机会。”
“之前跟李家谈好的赔偿也不要了,就要重新拜堂成亲,把女儿嫁过去。”
慕欢无法理解的摇了摇头。
“为了钱财利禄,竟然自家姑娘的幸福都不顾。”
“大姐的为人你也知道,她既不愿意搅和进去,也不愿让李继嗣为难,便又回边城去了。”
“那李继嗣呢?”
俞珩追问道:“他没有去追你姐姐回来?”
“他哪里脱得开身。”
慕欢哭笑不得,“慕礼的信里说,那何家眼红般地牢牢守着李继嗣,只要一日不拜堂成亲,一日不圆房,就要去公堂闹,告李家忘恩负义,抛弃糟糠之妻,李家也怕好不容易得来的恩赏因这件烂事吹了,正想办法与何家协商呢。”
“要不劝你大姐回明州吧,如今咱们也不在西北了,她只身在西北倒让人不放心。”
以前俞珩赞同徐慕和走西域做生意,是因为他们也在西北,是个依靠。
如今他们一家回了京城,天高路远的,她一介女流终究是不便宜。
“我跟三妹都劝过了,可大姐说最近在做织毯生意,颇有起色,要比刺绣生意更赚钱,又盘下了几家铺面,怎么也不肯回来。”
“好在我大姐挖了安和镖局的墙角,将崔镖头请到了店里给自己当保镖,我们倒还放心些。”
俞珩对崔护有印象,是个人物。
有他在,一般的事情都镇得住。
“你说我姐姐最后会不会跟崔镖头在一起啊?缘分这种事谁说的清呢。”
俞珩吃的差不多了,靠在软垫喝慕欢煮好的白豆蔻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