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修养太久，苏适意打算立刻动身返回江南。

“你身子还没好，现在上路太危险了。”

苏适意看着拦在面前的南言，说了这么多日以来的第一句话，声音出乎意料的冷，“怎么，还想要抓活口，所以拿我做诱饵吗？”

南言呼吸一窒，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茶茶…”他上前一步，衣角刚碰到苏适意的手，就被她很快的挥开。

动作太大撕扯到了肩上的伤口，温热的血液顺着手臂缓缓下流，越流越冷。

她蜷起手，拦住了即将滴下去的、已经冷了的血。

手掌里蓄了越来越多，顺着指缝滴滴答答落下，苏适意素白的五指上满是斑驳的血迹，掌心已经是一片濡湿。

“元夕，我们走。”

她叫元夕的目的再明显不过，如果南言依旧拦着他们，就要动手了。

虽然元夕肯定不是南言的对手。

南言紧紧抿着薄唇，面色不虞，目光在触及她满手的鲜血时，显得幽深阴沉。

“我不会让你走的。”

一瞬间苏适意又看到了那个南言，霸道、强势、容不得任何人质疑和拒绝。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那一股气息，冷静的与他周旋，“如果我在这里出事，江南和江北必将反目成仇，这笔帐你应该不会算不清楚吧。”

窗外有几声鸟鸣，昭示着这是个暖阳融融的春日，哗哗的声音大概是几只鸟雀落在了桃花上。

南言选择在这里与她疗伤，想着她醒来看到那个小院子一定欣喜，心情就会好，伤也好得快。如若她喜欢，他们就多住几日，有他在，不会有任何事情打扰到她。

屋外有两三株桃花，窗户的朝向也好，她从前每次看到透过窗棂的阳光眼神都会发亮，所以他特地挑了这个房间。她曾说希望自己像花草一样，晒晒太阳就饱了，这样的话，他乐得配合。

她怪他是意料中的事，他来得太晚了，看到的是她浑身是伤，满身是血，摇摇欲坠的模样。她半跪在尸体之间，眼神凌厉的像是刀锋。

她往来冲杀从未失手，即便是发病，也将敌人杀了个片甲不留。

但他却心疼，心疼的快要死了。

他满以为只要她回到江南境内，就能万无一失，毕竟能伤到她的人寥寥无几，却没想到还是在他江北，发生了这样的事。

“我没有利用你，也不会利用你。”

“我听你解释，说吧。”她说的干脆利落，好整以暇等待着他的解释。

南言一时竟然语塞。

他该如何解释，说他从未想要借她来探碧清仙宫的虚实，她会相信吗？

说他回去救墨云烟是不得已而为之，可如若她追问，他依旧没办法和盘托出。

南言将她打横抱起，声音略带干涩，“先疗伤。”

元夕想要拦，苏适意摇头，她刚才扯到了伤口，以现在的状态，他二人联手都未必敌得过南言。

南言动作娴熟的处理好伤口，把她放回床上。

“你想要看看，碧清仙宫到底会不会为了我派出更重要的人，是吗？”

他擦拭着她指缝中的鲜血，一丝不苟，没有回答。

“我会死的。”她声音很平淡。

受了重伤，身边没人护她周全，她会死的。

屋里燃了香，袅袅升起，旋成了一个圈。

这个味道和他身上的檀香一模一样，想来是他带来的，屋里充斥着他的味道。

苏适意有些无力的将手缩回来，她现在知道了，原来连她的性命都显得不那么重要。

还残留着血迹的手被人大力握住，轻轻摩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