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适意看完有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华如昼为人行事无比谨慎,只要能够穿过嘉木军的布防,在顺乎山南麓成功安营,那么接下来即便朱家军受阻,也能够暂时撤退回此休整,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
无论如何,顺乎山的三万朱家军,就算是以毫无伤亡的状态赶回中京和濮蜀南陵的边界,也没有办法立刻加入战局,恐怕要很长一段时间进行休整。
与其如此麻烦,倒不如就在顺乎山与嘉木军死战,还能拖住中京的兵力。
苏适意不得不感叹,她虽然早就知道南言心智远胜常人,但还是每每被他所震撼。
她的眼神落在最后一句,有些奇怪的感觉。
礼尚往来,她也只好在每一封信的最后都回了“安”。
看她的每一封信,南言都能想象到她坐在案前蹙着眉头苦思冥想,自己为难自己的模样。
她最爱跟自己过不去,什么事情都要探个究竟,追问到底,想不清楚就睡不着。
他轻轻抚过绢纸,指尖停在她写的那个“安”上。
“茶茶。”
像是叹息的唤了一声。
接下来的好几天,中京都城内人人自危。
如果说叛军铁蹄的接近让平头百姓四处逃窜这种话很夸张的话,苏适意是亲眼看到了流民。
一大批从中京逃难的流民拖家带口,不远万里逃到江南城,到城门口的时候早就已经不成人形了。
苏适意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自然不会大开城门放他们所有人都进来。
好在江南不与中京毗邻,所以她的压力肯定比南言小上许多。
不过三日一封的书信倒是没有断过。
字里行间苏适意也大概能看出来他最近的确忙得不可开交。
如何安顿,接受多少,这些都是需要反复思量的。
何况中京还没有灭亡,局势也不是那么严峻,他们贸贸然的收留中京百姓,如果最后这些人又要回自己的家乡去,他们江南会很麻烦。
早上要处理日常事务,午后又要看战报,与一些大臣商讨,然后还有安置中京人的一些问题,有时候苏适意书房的灯到深夜都没有熄。
她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合眼了,累了就在小榻上养养神,不到两个时辰就又起来处理政务。
颜太师,杭太史、岳太卿、五位少史、少卿、长御史全部被苏适意留在府内,也已经三四日没有回家了。
颜太师年纪大了,苏适意放他回家休整一日,其他几个人也都让他们休整半日。
长御史回去的时候还不无担心的让苏适意好好休息。
夜色已经很晚了,苏适意这几天一直是竭力压制着自己没有睡够的不适感和那种血液翻涌的感觉。
流民的事情暂时有了些对策,苏适意的心稍稍放下来了一点,给南言传了信之后就立刻上床休息了。
今日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的睡一觉。
一旦沉静下来,苏适意就感觉到自己的心跳的格外的快,一下一下敲打着她,强力的宣誓自己的存在。
无论她运功也好,深呼吸也好,都没有办法让它平静下来。
苏适意只好闭上眼睛,逼自己快点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