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这一次的战术开始说起,又说到敌方的战术,然后开始肆无忌惮的说起了这一次的“俘虏生活”。
“你不知道,那几个山匪长得好生魁梧,其实就是丑啦,他们第一天还拿浸了盐水,带着倒钩的鞭子抽我,不过我假装奄奄一息,就要死掉的样子,把他们吓了一跳,接下来就不敢对我下太重的手了,我甚至还装作很疼的样子,这样他们就不会太过分,怎么样,我是不是很聪明?”
她眼冒精光,有一丝等待夸奖的表情。
南言执玉箸的手一顿,开始微微颤抖起来。
他看起来极不对劲,苏适意伸手想要探他的额头,但是扯到了手上的伤口。
她手腕上这一道伤口是最严重的,一直没有结痂,还时不时都在流血。
南言轻轻抓过她的手,掀起袖子。
深深浅浅好几道伤口,甚至都有些血肉模糊。
他的脸色瞬间冷凝,好像在酝酿一场暴风雪。
苏适意有点害怕他这个样子,连忙把手抽回来,放下袖子,“哎呀,就是他们吓唬我的嘛,我当然知道他们不会真的让我死,每一次说要割腕放血,结果到最后都会派人给我包扎。”
他的目光落在那只手上,有些无奈,更多的是责备,“为什么不说呢,江北不至于被击垮。”
听了半天才听出来他的意思,苏适意恨铁不成钢,“我还不至于受点小伤就出卖战友。”
她挥舞小拳头,又带连无数伤口。
南言皱起眉头,凶道:“不要乱动。”
苏适意有些委屈,她受了这么重的伤,归根究底还是为了他们江北,结果南言竟然还凶她。
她回想自己这几日受的苦,竟然有一丝想哭的冲动。
虽然娘亲告诉她,人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既然这样,那就每天都笑着过日子。
但是娘亲还告诉她,受的委屈,吃的苦不要自己一个人咽,也不要躲在哪里自己一个人偷偷抹眼泪,不然人家会以为你永远都这么坚强,不会受伤。
有些事情就是越想越委屈,苏适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南言显然也没想到是这样的场面,呆呆地站在那里。
她每天都很开心,很少见她大哭。
南言顿时手忙脚乱了起来,连忙问道:“是不是伤口疼了?”
苏适意翻了个身,背对着他继续哭。
只这么稍微一动,床铺上已经沾染了点点鲜血,看得触目惊心。
南言让人赶紧去请太医,自己则坐在床边,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苏适意已经从大哭转为小声抽泣了,声音一抽一抽的,揪得人心疼。
“茶茶…”
苏适意不理会他,其实她只是发泄一下,并不是因为多伤心多委屈。
这会哭过了也就好了。
“我没事。”刚哭过声音还有些闷闷的。
南言温声道:“欺负你的人都已经被抓起来了,好好养伤,嗯?”
听着他哄小孩的语气,苏适意有些不可置信。
若说南言这厮什么时候温柔过,在她印象中好像也只有一次,就是墨云烟上山探望他的时候。
苏适意虽然不怎么爱和一些夫人小姐一起道人长短,但是关于墨云烟和南言的感情她还是相信的,毕竟她亲眼见过南言与墨云烟说话时是何等温柔,好像亏欠了她什么似的。
自为不敢比肩墨云烟在南言心中的地位,苏适意也不再矫情的折腾了,省得好像她挟恩求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