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只要准备一间无人打扰的上房即可。”
就在晚香要摆出“我懂得”的表情时,苏适意连忙凑到她耳边说了两句,晚香才点点头,利落的表示自己马上去办。
南言亦步亦趋跟在苏适意身后,生怕被周围正在陪酒的美貌姑娘碰到,如同练功时躲避箭雨一般。
这一路好不容易来到房间坐定,南言的表情也是嫌东嫌西,弄的苏适意很想打他。
“你忍着点我的南大少主,我有要事要同你说。”
不知道是哪句话取悦了他,还是苏适意话里所说的要事勾起了他的兴趣,南言的心情好了许多,安分的坐在椅子上,等待苏适意开口。
不一会儿一个影卫从暗处窜出来,将一份看似很薄,但密密麻麻写满了字的文书交到苏适意手上,苏适意接过之后对他吩咐道:“从琴瑟街与丹青街路口开始,至棋盘街止,虫二阁附近的守卫全部撤走,只留这个房间周围的,晚香已经去安排了,你配合她。”
南言看她果决的样子与平日里判若两人,十分有兴趣的样子。
苏适意看他盯着自己,只觉得浑身不自在,有些警惕地问道:“你为何这么看着我?”不是她草木皆兵,南言可比一切敌人都令她感到难以对付。
幸而他们今天要谈的是合作,不是敌对。
南言默默移开目光,两人半晌没有说话。直到影卫再次回禀道一切妥当,苏适意才将手里的公文交与南言。
这份公文一共有三页,南言用了近半个时辰看完,并细细思虑,面色凝重,与他先前闲适的模样完全不同。
并不是南言没看明白,是这公文上牵扯的内容太多,又环环紧扣,他不得不重新打量起苏适意。
她着实让人吃惊。
南言手里是一份江南江北通商细则,或者说明面上是。一开始他就不认为苏适意是带他来此谈通商细则的,青楼、守卫、布防,还有这个房间,种种都说明了苏适意有着更深,更机密的打算。
细则上是各种往来商品出入关的关税,南言没有细看,他有些不明白苏适意的用意,他们在度商大会要提出的江南江北通商一事,其实已经私下由两城其他官员交涉过很多次,关税已经敲定,两城都没有太大的意见,度商大会只需要走个过场而已。
苏适意此举必定有其他含义。
果然,通商细则最后一行用很小的字写道:“保中京,结盟否?”
南言朝她微微一笑。
他低头再次去看公文第二页,是一张中京布防图。中京地势平坦,城池在九城中是最小的,呈带状且横亘,东南边大部分与江北接壤,西北与长生比邻。从图上可以看出余一白将大部分的防守兵力调去西南,防卫南陵与濮蜀,其它地方只有一般的边线军驻扎。
“余一白那边可信吗?”
苏适意懂他的意思:“我的探子来报,九成。”
南言点点头,盯着那张布防图若有所思。
“十万兵力堆积在西南边境,就怕到时候来不及展开布防。”苏适意补充道。
南言微微蹙眉,抬起头来,问道:“你也觉得他们会绕道长生?”
苏适意抬起头与他对视:“不是觉得,是一定。”
看她如此肯定的态度,南言知道她手里一定有依据,而且是十拿九稳。
“前几日我安插在南陵的探子来报,华如昼秘密安排人凿山开石,明面上的说法是要在山体上雕一尊大佛,还请了许多风水堪舆的能人前来测算。”
“并且,华如昼的母亲陈妾妃病了,据说一病不起,只有她家乡一位神医治得好,已由侍卫护送回去治病了。”
南言细细分析,问道:“你是觉得凿山开石,风水测算都是华如昼为了自己的大军能够顺利从长生与南陵边界的顺乎山潜入中京境内。送走母亲是为了避免她沦为华城主的人质,强迫他收兵。”
苏适意点点头,道:“毕竟华如昼手上的兵是来自他姨父乔侯爷,华城主可不与他一心。”
“华阳老谋深算,华如昼此举若胜,则中京有他们南陵一份,若败,则用整个乔家与陈妾妃勒令华如昼收兵,到最后不过舍个儿子而已,毕竟九城皆知是华如昼与乔家野心勃勃,华阳可没给他一兵一卒。”
南言嗤笑一声:“华如昼不是任他揉搓的性子。”
“乔亦然也不会任乔家覆灭。”苏适意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