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仙们新的居所?”尉赫轻笑一声,“你要见天淡?”
梅湄勉强点了个头。
尉赫走到梅湄身边,负在身后的手中悄然凝聚出一团黑雾:“真的要去?”
“我在……妖帝那儿,听到了点风声,他不来,我自去问个清楚。”
“问?去西池?”尉赫笑了,“他在不在西池我不知道,我只知道现任的梅仙不是仙君,而是仙子。你敢确信,他一定就窝在西池吗?”
仙子?
如此说来,梅仙始祖的确是仙子?也就是子冉君当时在东林里提到的“天淡仙子”?
“以你这个伤情,没到西池就能丢掉大半条命,不管是跑一场空,还是再受一场刺激,我都不乐意见。”尉赫低头屈腰同梅湄笑着商量,像是在做什么交易,“要不先将养个百八十年的,到时候受了什么委屈也能打他个顺遂如意?”
梅湄不急在这一时,自然希望越保险越好,休养生息总比带伤乱闯强,可花疏不等她反应,率先为她摇了头:“我没有时间了。”
——梅湄,你,我,我们都需要时间。
子胥的话言犹在耳,“没有时间”四字就如同四个钉子狠狠地扎在梅湄的心上。
她在梦里觉得时间充裕,那外头呢,外头又是个什么光景,外头又过去了多长时间?
她还有机会出梦寻找仙位,弥补过失吗?
她还有机会和子胥……告别吗?
“我下的诅咒……他还有……七万个日夜,已经过去三千多天了。你说……是仙子,那他在哪儿?在西池吗?再将养,我都不知道还能不能顺利地找到他,问到他。”
梅湄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当着二丫的面,她忍住了泪水和哽咽:“尉赫,我好像错了,我好像……错怪他了。”
“那如果这是妖帝和他联手做的局呢?”
“如果梅仙不是仙君就是因为他已经卸任了仙位,因而才不在西池,反倒是在妖界呢?”
“如果这场局是他故意引你去看,好为他自己开脱呢?”
尉赫笑得风轻云净,好似这个字字句句戳梅湄心的人不是他,这个面上嬉笑说着、心里已经打定主意、手中已经聚出术法、必让梅湄安然留下养伤的人不是他。
“所以我要去找他……”
找他问清楚。
梅湄被花疏调动,十指团勾着,艰难地在身体和石台间撑出一寸天地。因为妖力不足、身躯受损严重,这一撑腰腹上的伤又腾腾有火烧般发烫的迹象。
她咬着牙加上时间。
“……立即,立刻。”
“娘亲——”二丫微微扯了扯梅湄的衣袖,小小的眉峰皱成了一团。
尉赫收扇站直,不再说笑。
梅湄以为他被自己的执拗打动,正要努力再动一动身子,成片的黑雾从头顶卸下,柔软如丝,纷繁如云,避无可避地覆盖了她全身,再把她囫囵个儿地封存起来,和这个天地彻底隔离开来。
最后一点清明里,梅湄听到二丫震惊地叫道。
“尉赫叔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