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只觉得这扇招摇、寒凉,而今却如一束光,打开了她求生的道。
“砰——”指尖血涌如潮。
梅湄以十指炸开了妖力,团簇的梅花为她挡住全部的攻击,再替她烧上了最后一股子劲,直冲向妖群之外。
她已经没精力思考为什么面前这俩能精确地知道她在妖帝行宫,还如此准时地赶来接应。
不重要,而今除了逃出包围,带着二丫逃出包围,其他,都不重要。
“走吧。”
眼前这个尉赫和抵达客栈时一样,嬉笑着劈开了条旋转的时空道,推了梅湄一步。
隧道黝黑,难辨方向。
梅湄想起来数月前奔出西池,恰是蛇匕,为她趟开了一条通往阴曹地府的道。
当时她留下蛇匕和桐素的长鞭“噼里啪啦”地对打,是情况紧迫,是蛇匕非人,更是由于桐素明白分寸。但现在挡在前头,替她拦住群妖阻截的,是魔族三殿下,是救过花疏的恩人,尉赫,她不可能,也不会单独留他在这里。
电光火石瞬间,火攻骤然袭来,冲着二丫。
尉赫扇开几道攻击就要去拦,梅湄飞身扑去——
背脊“哗啦”,火势燎原,即使有妖力当即覆上、火焰顷刻熄灭,但那一刹燃烧体肤的痛弑魂销骨,焦灼到连血也凝固的外壳说明了她此时外伤的严重。
“娘亲!”
神智模糊里,梅湄紧紧扯住尉赫的衣袖:“一起。”
腰下刀剑伤痕犹存,鲜血已经洇湿了衣裳,爆开妖力的指尖也大多甲盖脱落,新鲜的皮肉被空气笼罩,如敞开了鲜肉任蚂蚁啃食。梅湄感受到腰腹和指尖的森然凉意,合着背脊的灼热,成掎角之势,寸寸倒逼,仿佛要将她全然吞噬。
“自然。”
尉赫仍然在笑,他猛地用寒越扇割断了衣角,一挥,把梅湄和二丫,连同扇子,尽数搡进了隧道里。
隧道倏然关闭。
梅湄伸手就要试图挽回,却在黑暗莅临、光明封闭的重要关头,听见尉赫在隧道的另一头轻笑:“我的一个替身罢了,这么舍不得吗?”
下一瞬,梅湄撞进了一片干净的天地和一件柔软的裘衣。
额头上有熟悉的声音在问:“如何伤成了这样?!”
那声音惯常是调笑的,没发过什么火儿,如今发起火来,也是天高云淡的,如蕴藏火焰的山岳,压抑而遥远,以至于带了几分薄凉。
二丫急切地把头尾阐述了一遍,浑然融着哭腔。
“没什么,小伤。”梅湄虚弱地抬眼,推开了点尉赫,裸露的指尖碰到裘衣上的毛,卷缩着疼。
谁知她一个没站稳,还是尉赫眼疾手快,迅速扶上。
“既当我是亲族,就别逞强——”
尉赫扶着梅湄趴在一块凉石上,运转术法先给梅湄清理伤口。这期间他叨咕了一大通,梅湄只见他一会儿言笑晏晏,一会儿信誓旦旦,却一个字都没听清。
有伤势太重的原因,但更多的是由于花疏在她脑海里沉静地道。
“——不错,你离真相,不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