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赤足散发,衣衫不整。
火烫着了般,扶萱缩回腿脚,被子一盖,朝床里侧退了回去。
见她对他如避蛇蝎,谢湛扯了扯嘴角,端着药碗走近她的床边,杵在床沿,道:“作甚?来把药喝了!”
扶萱抬眸,与谢湛四目相对。
骄矜的贵公子华衣锦服,人模人样,面目不至于冷漠,却不见得半分笑意。
昨日被他居高临下厉声呵斥,而后又被骗回来的经历立时回到记忆中,扶萱苍白的小脸上渐渐起了敌意。
莫说这药一闻着就难以下咽,就是他送来琼浆玉液,她也不会感激半分。
她怒着目,声音不悦:“谢公子,好歹这是女子内室,你一个男郎随意出入,谢家便是这般规矩么?”
“谢公子”三字无异于平地一声雷,直震地谢湛头脑发涨,通身僵直。
莫不是感个风寒,将她记忆烧混了?
“萱萱……”
谢湛甫一开口,扶萱便不耐地打断他:“莫要这般称呼!还有,告知你的人,莫要唤我什么少夫人。”
哦,不是记忆混沌,是在对他不满。
谢湛不言,挥退婢女,撩袍缓慢落座在扶萱床沿,手中汤药坚定地往前一递,“喝药。”
扶萱瞠目而视,谢湛眼中是满满的不容置疑,大有她不喝他便不会走的架势。
药味再次扑鼻,扶萱想起在戈阳郡连日喝的那些,眉头皱地愈紧。这辈子她喝的药,都不及这两个月喝的多。
她眼中流露的抗拒,谢湛岂会错过?她脸上一副被人送毒药的神情,直教谢湛心中哭笑不得。
他不动声色地压了压嘴角,素来深沉的声音,出口后有了几分上扬的腔调,“冷了后,会更苦。”
扶萱心中存着对他的怒气,又岂会屈服于他的威胁?
她撇开脸,眼睛盯着被子上绣山茶花的刺绣,给了谢湛一场漫长的沉默,以及毫无回应的冷脸。
空气寂静,被女郎这般冷待,谢湛还得一人唱着独角戏。
他开口:“不喝么?你若不喝,稍后我就遣人去将派去打探的人全部召回来,你何时康复,他们就何时再去。”
话虽是威胁,语气却是难得柔和,有那么一点低声下气的意思。
扶萱攥着手心沉默。
半晌后,她抬眼看谢湛,“不劳谢公子费心。扶家的事,我自会想办法。”
她昨日便想地很明白,与其对着一个傲气的郎君虚以委蛇地相好,还不如将精力放在别处地方去。不日扶炫便会回建康城,端王哥哥知她的请求,迟早也会给她派人。她有人商量,手中也有人可以用,用不着非得借他谢少卿的力量才行。
谢湛不言,只垂眸看她。
他不得不承认,在她面前,他这人的脾气都要被渐渐磨平了,容忍度更是提高了不少。若是旁人这般三番四次拒他,他定起身便走。
一计不成,谢湛再生一计。
“方才我进来时,与令尊知会过的。现下夜已深,我若是旧伤复发,怕是难出这个门。”
扶萱看着窗牖中照进来的橙黄光亮,讶异地微张了口。
“你不出去,我出去!”
“你出不去。”
退亲后,未婚夫被我攻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