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时谢湛并未作答。
现下,扶萱连问也不敢了。连谢湛都说过,王谢两家有不少牵连,联姻之上亦是家族考量。
她这小小一个已然失势的扶家,又凭什么,去撬动王谢两家百年来的合作根基,将谢家拉到自己的营地中,去与王家对抗?
就单单凭他倾心于她么?
他的倾心,当真有这般好处?
一心草堂前是一汪泉塘。
二人沉默站在水边,看着风吹静塘,吹皱一池秋水,看皱起涟漪的水中,倒映着冷冷秋月。
扶萱突地觉得疲累。
连日的探索和调查,脑中始终绷着不服气的那根弦,实际上,她早已精疲力尽。可她做不到停下脚步,更做不到置之不理。
她也在想,到底有何办法,能轻松一些查出真相,并将陷害扶家的人绳之于法……
马车辘辘,谢湛拿着公文继续看着。
扶萱百无聊赖,从她身前的矮几中随意抽了一本书。
翻了几页,她蹙眉暗道:就是这般倒霉,这么多书中,她偏偏抽到了一本晦涩的兵书。
往前伯父在侧,她不懂还能随时问出几句,可现下,身旁的清冷郎君,一看便是个没甚耐心的,问他的话,难保他不讽刺她才疏学浅。
可让她自己看么,晦涩难懂……
瞪了半晌,扶萱终是将书一撂,翻了一圈矮几中旁的书本,开口问谢湛:“你这处就没话本子?”
谢湛扯了下嘴角,没事他置话本子作甚。
他往她搁下的书面瞥了一眼,哦,原是个兵书。
谢湛一本正经道:“哪些不懂,我可以教。”
四目相对,扶萱怔了怔,而后美眸亮起,兴奋问:“你说真的?”自从进了建康城,伯父和父亲日日忙碌,她再也没有听人讲过这些了。
谢湛微惊。
他不过是见那是兵书,故意那般说,想见她被刺激到生气撇嘴的愤恨模样罢了,哪知她还当真来了兴致。
他慢悠悠放下了公文,伸手取过她的弃书,侧倾身子过去,淡声问:“何处不懂?”
扶萱心下欢喜,便凑头靠近谢湛,翻开他手中的书页,挨个询问起来。
凑这般近,谢湛压不住心中突突直跳,滚了滚喉结,暗吐一口气,耐心给扶萱讲解起来。
只不过,扶萱这般兴奋劲儿并未持续多久。
已是亥时,又是奔忙一日,在谢湛低沉磁实的声音中,起先,扶萱还能专注在书上,随后便是随着马车一摇一晃,渐渐托腮昏昏欲睡,敷衍地“嗯”了好几声后,终是阖起了眸子。
见她如此,谢湛压了压上扬的唇角,伸出手臂,轻轻抬住那点了一回又一回,眼见着就要磕到小几上的下巴。
马车一个颠簸。
扶萱被猛然一晃,支着腮的手肘失力,索性便靠住了下巴前的“柱子”,心安理得地睡了过去。
头上独独的那只白玉簪,被这一晃,“砰”一声砸在车厢地板上,三千青丝倾泻而下。
谢湛一手支着她,一手捻了一缕细发,一圈一圈地缠在自个手中,慢条斯理地细细把玩。
退亲后,未婚夫被我攻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