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说幼弟的“药”也得日日服用,这一失踪,就等同于断了药,届时只会生不如死。可第一句话落,便见江乔尤为不耐地看向她,她只得识趣地闭了嘴。
“用得着你说?”江乔道,“从昨夜便派了人,连雾山的兵都动用了几队,若有他和草的消息,还犯得着在此处听你唠叨?”
说来也奇,梁平昨晚分明是去柳沟村取每月一轮的草,按往常计划,皆是子时之前来与他汇报数量,清点记录后,而后再在次日交易。
可昨夜他等到丑时末仍未见其踪影,派人去催,柳沟村唯剩的那李二家已关门闭户,手下人搜寻一番,发现稍值钱的玩意儿均没了。
不难猜测出,那李二家是潜逃了去。
可怪就怪在,这梁平也随之突然消失。
若说与李二一同逃跑,那梁平是断断不敢的,别说峃毒厉害,就是妻儿老小在他手中,他也干不出来。
且按出戈阳郡往四面八方方向的暗梢们的回禀,各路沿路皆是毫无异常。
难不成,这梁平和李二,连带着那些要交易的草,还会在眼皮子下,凭空消失了?
被江乔再训,梁氏收了收声,可顾念着梁家剩下的几十口人命,又不得不再次想些主意。
她颇有些将功折罪地建议道:“那……下一轮种植之事,可要兄长替代?”
显然,梁氏的“将功折罪”并没贴到江乔的心,他讽刺一哼,问道:“还指望下一轮?今夜的交易,你来告诉我,该如何抗过去?”
梁氏自然没有法子,只得住嘴。
江乔再道:“柳沟村所剩的草全数皆寻不见,再种,得猴年马月出来?我们能等,对方能不能?”
梁氏道:“不能用别的先顶着么?”
江乔抬脚踢翻一个圆凳,再怒道:“顶着?这草若能被他物替代,你梁家还能发这么多财?它这一株值钱多少,你难道心中无数?”
说钩吻是梁家和他江乔的命根子也不为过。
这么多年,若非在戈阳郡和南阳郡这两个天高皇帝远的边境,他们动用了几十个村的人力种植钩吻,哪会轻易换得大周来的数不胜数的物件,将戈阳郡打理地如此富裕?
要不是年初建康城那头突然来什么户籍新政,那些死了就死了的人口,改改名字就罢了,如何也无人在意。
更不会做了一轮计薄后,吏部那头对“户口”一栏有疑,要求再做一轮。豫州刺史上报京都州计薄后,又被吏部驳斥,那刺史便亲自来了两郡核查。
为免声势过大,被上头发现蹊跷,今年在南阳郡那头,梁家便不敢再继续播种子,收成全靠这戈阳郡。
可就是这般倒霉,本就寥寥无几的成草连带着最后一户村民,直接消失了。
事情果然蹊跷。
更火烧眉毛的是,今夜不能交易,便得不来收益。东家那头,他又该如何交待?
江乔一筹莫展,锁紧了眉。
片刻后,他看着梁平的妻子道:“回去通知梁定,今夜交易取消,那头来的东西,先莫收下。还有,今夜给我账册。”
梁定便是梁氏的兄长,素来负责与大周那处对外之事。
听得吩咐,梁氏猛地站起身,激动问道:“老爷你这是要动家产给那头填窟窿?”
“岂容你话多!”江乔不耐道,抬步出了门。
他们梁家一家人为了这点钱财,命都捏在他江乔手中,如今,幼弟未找到不说,他还要将他们用命换来的荣华富贵全数给收回去么?
梁氏看着她丈夫的背影,苦苦一笑。
退亲后,未婚夫被我攻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