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会因你同我余家翻脸?”
“你在谢六郎那算个什么玩意儿……”
“他们才是一对儿……”
“迟早有一天也会被人弃……”
谢心姚的那句话亦是跳了出来:“谢府的少夫人,不是谁都能当的。就是当上了……”
原来如此!
扶萱恍然大悟。
谢心姚的那句话,完整的,应该是:“就是当上了,也不一定当得久。”
谢湛当时打断谢心姚,是因为,他也是这般认为的?
那么,这场婚约算什么?
短暂的逢场作戏?临时的圣意屈服?
她不是喜欢擅自揣摩旁人的人,想到这处,她便提裙跟了上去,正要喊一声“谢公子”让他停下,与他问清楚,桥对面,一声亲切的“六郎”传了过来。
还是那个得人尊敬的谢家驰名才女,她身旁一起的那个,还是身着鹅黄衣裳的娴雅女郎。
扶萱提唇,一声自嘲轻笑。
还用得着问么?
五月五,仲夏端午,飞龙在天,大吉大利的佳节,她没能将他约出来,盖因,他早有别的约要赴。
在谢湛那处,自始自终,自己本就是多余的那个啊。
扶家人捧在手心的小女郎,绝对不会是谁的附属,不会成为谁的将就,不愿爱她的人,她不要去屈服。
娇艳妩丽的女郎站在桥中央,初夏的风吹来,她双颊边细发轻飞,她腰间红艳艳的大带和披帛一起,高高飘扬起。
玉面无瑕,婉立娇笑,目含秋波,宛如艳阳普照。
她美成下凡的仙女子,过往行人纷纷驻足观赏。
他们看她目光落在桥下,一个风姿如玉的白衣郎君身上。
女郎看着自己的未婚郎君,正阔步朝旁的女郎走去,她扯下腰间替他做的香囊。
似有感应般,谢湛回头。
见扶女郎傲傲然立在朱雀桥中央,周遭流动的人群恍若突然不见,嘈杂声音倏然消失,广袤世间,一时只剩她与他遥遥相望。
她朝他淡淡地笑,眼底意味不明。
她将手中香囊轻飘飘地、毫不留恋地掷入了桥下,优美的弧度划过,随着其实听不见的香囊入水的“嘭”一声轻响,她利落地潇洒转身,背影决然。
没人告诉他,谢湛就是知道,她丢掉的,是她要赠送给他的香囊。
人群复流,声响复起,他有一瞬间的冲动朝那背影追过去。
“六郎。”
“长珩!谢长珩!”
众人叫了半晌,见谢湛恍若未闻,目光无聚,看着无甚特别的桥面纹丝不动,周阅狠下心,朝谢湛胳膊给了一拳,这才将他打清醒回来。
“看什么呢?快些,都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