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琇不露声色道:“请继续说下去!”
“被烧死的军器监主簿叫做金水长,他就是高句丽人,他去年由薛王推荐上任,上任不久就出现了大型风箱图纸泄露事件,我们随即加强了图纸管理,所有人借阅图纸都只能在藏图阁内,不准拿走,每天都要进行清点。”
“然后呢?”
“军器监有两个主簿,另一个主簿去年冬天摔断腿,在家里养病,所有的事情都只能这个金水长一人做,他很忙,索性就住在藏图阁内。
他住在三楼,很多次巡逻士兵发现他经常通宵亮灯,他都说自己在苦读经书,准备参加科举,大家也相信了。”
“继续说!”
“藏图阁失火也是先从他房中燃起,但从头到尾都没有听见他的呼救声,虽然金水长已经安葬了,但我始终怀疑死的并不是他本人,最直接的证据就是金水长左脚只有四趾,而此人五趾完整。”
“那有没有他偷盗图纸的证据?”
姚泗点点头,“有!我们每一份图纸都是装在一个大竹筒中,竹筒表面油漆,写上图纸内容,上面还有封条,每天的清点就是查看这些竹筒,因为有封条,所以不会打开。
这场大火,绝大部分竹筒都烧为灰烬,但有一只竹筒只是表皮烧焦,外形还是完整的,里面的图纸应该也没有被烧着,但我们发现竹筒是空的,图纸没有了,我就怀疑我们每天清点的图纸都是空竹筒。”
“所以你怀疑是这个金水长把图纸偷走了。”
姚泗叹口气,“他是高句丽人,军器监的工匠和卫士中也有好几名高句丽人,藏图阁大火后,他们全部都失踪了。
很显然,这是高句丽人的行动,而不光是金水长本人,没有这些人的帮忙,那具被烧焦的尸体也运不进藏图阁。”
“这些情况,刑部和御史台调查时,你并没有上报。”
姚泗冷笑一声,“刑部和御史台只调查了半天,甚至连现场都没有去,更没有提出验尸,坐在大堂听完汇报后便草草下了结论,你觉得我会给自己找事?”
李琇负手走了片刻,忽然回头道:“那一万五千斤火硝怎么没说?”
姚泗脸色一变,半响道:“一万五千斤火硝受潮,年初已经销毁了!”
李琇一把揪住他的衣襟,恶狠狠盯着他眼睛道:“我知道你是摄政王的人,你觉得摄政王和可以保你。
但你自己心里要明白,如果没有摄政王的首肯,我们不可能来调查。
你和薛王暗中勾结,你以为摄政王不知道?
摄政王或许不会杀你,但薛王呢?
现在薛王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把你宰了,所有责任都可以推在你头上,他的秘密也可以随你一起下阴间,你觉得他会不会?”
姚泗脸上肌肉一阵抽搐,这才是他最害怕的事情,李琇把这个盖子揭开了。
“天子能保我吗?”
“你把真相告诉我,然后你连夜收拾东西逃走,如果你出不了城,我有银牌帮你出城!”
姚泗沉思片刻,长长叹了口气,“一万五千斤火硝是在年初失窃,我还是怀疑和高句丽人有关,但没有证据,这涉及失职,所以我们就借口受潮销毁了。”
李琇见姚泗神情犹豫,便知道他还有隐瞒,又追问道:“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说!”
“藏图阁内有火硝的配方以及硝石的提纯技术,我很担心它们会落在高句丽人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