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等清醒过来的时候
是的。
就是现在。
我又在剧场中四处徘徊
这是我常来的地方。
和往常一样睡到傍晚,然后起来,然后走下坡道推开休息室的门,跟同伴们互相谈笑
但是这回就算进到休息室里面,也没有一个人回头看我。我正想着要跟她们打招呼,但是自己的喉咙却发不出声音。舞女们的脸孔也完全不同了,都是一些我不认识的人,仿佛理所当然似的用着我的镜台,穿着我的衣服。一气之下想伸手推开她的我,却什么也没有摸到。
我焦急地环视了一下周围。
终于找到一个认识的人,那是和我关系最好的舞女。那天晚上,还跟我就经常来的那个男孩子的事情聊了很久。那个每天都在一起,一同欢笑的朋友
我用动不了的喉咙喊着她的名字,她仰起头看向天花板,然后又开始四下张望。你能听到我的声音吗我再次扯着嗓子向她喊道。
但是她只是歪了下脑袋,又把手伸向脂粉说道:
“总觉得好像听到过去我认识的一个女孩子的声音。”
“过去?”
有谁反问道。
“嗯。不过,说是过去,也不过是一年前的事。”
“一年的话不就很遥远了嘛。”
“啊哈哈,说得没错那是个和我关系很好的孩子,出身稍微有点可怜。好像是一个人离开深山老林的村落来到苏瓦伦,而且直到这个年纪仍过着中世纪般的生活,对都市生活什么都不了解。她凭着漂亮的容貌当了舞女,总算是不用为吃饭问题发愁。而且家人、亲戚、朋友、恋人什么的一个都没有呢。”
“什么啊,好可怜耶。”
“嗯。她因为被人强加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被生养自己的村庄赶出来。而那性情温柔的孩子,就在一年前的某个晚上,突然就消失不见了。”
“咦,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关于这点,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说着悲伤地摇摇头。
“夜里在舞台表演结束后,她好像约好了要去找常来的一个男孩子。后来第二天就没有来剧场,我去她住的地方找过,也见不到人,之后就音讯全无了。那个红发的男孩也一样,自那以后就再也没有到剧场来过”
“听你这么说,不是很糟糕吗?被那个男孩杀了吧。肯定是杀人事件!”
“不过,我不觉得他是个坏人啊我们舞女就算不见了一个两个,警察也不会认真出动搜查的。就是这么回事,那可爱又可怜的女孩,就这样从这个世界上烟消云散了”
她说着擦了把眼泪,我打了个寒颤在周围看了一圈。
在那之后,那天晚上之后,已经过了一年吗?
我到底怎么样了?
已经死了吗?
变成空虚地徘徊在剧场里的幽灵了吗?
我悲上心头,大声呼喊着舞女同伴的名字。
但是声音已经无法传达到她的耳中了。她还在擦着眼泪,拼命把白粉涂回去。
我奔出休息室,跑上舞台。
跑进观众席。
接着,又跑到地下。
不知什么时候,剧场里面已经一个人也没有了,周围如死亡般寂静,除了我这个幽灵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
看向周围。
伸出自己的双手。
从地面穿了进去。
我,是
是、是、n!
啊!我猛然我惊醒了。
啊,原来是做梦吗。正当我松了口气扭动身体的时候,耳边传来幽灵的令人不快的细语。
这又是另一个恶梦吗?不,这是在梦醒之后,现实的恐怖如血海般在胸中被唤醒的感觉。
我就这么糊里糊涂地回想起那天晚上后的一年多时间在红发男孩面前被绑架,扔上马车后被带走被关在这里之后发生的事情。
这里是
古堡。
在这里发生的可怕事情数不胜数,如同很多中的古堡一样,这里充斥着怪异。
恐怖如山洪暴发般向我涌来,强风猛烈地吹打在塔的墙壁上。透过方形窗户可以看到外面的夜晚已经被雪冻住。我轻启双唇,发出咆哮声。
嗷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没有办法从这个恶梦中苏醒过来。
因为这是发生在现实中的事情。
而且没有任何人知道我在这里,在我死之前都不会有人来救我。
躺在柔软的大床上,却感觉不到任何温暖。耳边传来不知道哪里发出来的细语。
她就是大人要找的人?
别管她,大人没来管她,咱们也最好别
不过大人呢?又在和蕾咪玩?
肯定是和芙兰一起,蕾咪没有芙兰可爱
不不,蕾咪害怕的时候,比芙兰还可爱,毕竟抱头蹲防
是啊,是啊,平时威严满满的
嘻嘻
我闭上双眼,忘却耳边的幽灵的细语。
意识瞬间朦胧起来,只能用心去感受和平的日常去寻求在苏瓦伦剧场“n”里,唱歌跳舞,欢声笑语的每一天,又开始在时空中寂寞地徘徊。
在方形的窗户外面,冰粒般的雪花冷冰冰地在空中飞舞。